走后门

重涵周围的这伙公子哥,部分为三品以上大官子弟,能以荫监生进国子监,不用乡试即可参加会试。剩下四五六品官的公子虽然有些也年纪轻轻即中举,但对于权贵考个乡试,即便不想刻意作弊,往往各大省城的官儿都自觉放着过,谁也说不清楚里面水份多少。

而且才子多出在官富人家,是因为从启蒙便能受到良好教育,又无需为生活烦恼,每日只用专心读书不作他想。钟承止这种无名百姓,捐个秀才还好说,中举必然有真才实学。不过即便如此,三年一次科举,每次试子数以万计,进士就那么几百个,多少人从少年郎考到白发翁还是个举人。故尽管重涵早前觉得钟承止这么年轻即中举定不一般,还真没认为就能金榜题名。

可这几日下来,重涵却发现钟承止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这数日实际全在笑侃闲聊,并未用心向学,但凡往大了聊,钟承止都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绝非池中之物。自己对重绥温、重熔信口胡诌的话倒成了真了。

少年心性最经不起激,几日下来,重涵倒开始认认真真读书做起文章来,还着魏老请了早前在京城教自己的老先生来家里作答,唯恐考不出个像样成绩。后来干脆叫了李章过来,三人时而辩策,时而斗诗,时而围攻先生,不亦乐乎。

半月过去,二月初六,拿准考证的最后日子。

十几日下来钟承止的伤已大体痊愈。重涵的准考证也一直未拿,专门等着同钟承止一起去取。魏老备好马车,与钟承止、景曲、重涵三人一道往贡院驶去。

来到贡院,几人都没想到的是,门口居然排了长长的队。压着最后一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其中很多人背着行囊。想想也是,京城的试子正常早就取了证,这拖到最后一日的定是远道而来。坐着蹲着站着的各位试子已在贡院门口盘了个蛇阵。

拿证不单要核对证件容貌,还要在准考证上写好该考生现在面色、身高、发长有无残疾等,每人都须花去不少时间。若站队尾老实排队,估计都下午去了。重涵正在寻思着看来得走后门插队,却见到钟承止在那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

平安鸟不知何时也飞了下来,站在钟承止头上,东张西望。钟承止穿着重涵专门吩咐魏老定制的衣裳,不管面料、绣活、做工、款式具是按着最好的来,还配全了配饰发簪。走在阳光下,绸面绣纹反着细光,加之钟承止的体型容貌,头上还顶着一鸟,身侧还跟着高大英气的景曲,实在是显眼至极,所过之地所有人都转头以视。

重涵赶快把钟承止叫了回来,想说这要开后门插队的,还是低调点好。

魏老显然早有准备,直接叫三人跟着他走,原来事先招呼过,俩人的准考证已备好,从偏门进去按个手印便能拿走。

可这队实在太长,居然就排到偏门那去了。一行人走到偏门附近,却见到门口围了一圈人正在吵架。原来前面还有个走后门的,却被旁边排队的试子围攻指责。这下四人进去也不好走也不好,便先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待重涵定睛一瞧,这前面插队走后门的,居然是他的死对头——李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