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家中的独苗,自小好吃好喝的供着,加上又实实在在地练了几年功夫,这谢元科看着倒是人高马大,英姿勃发的模样,很是能吓唬吓唬人,奈何他生性怯弱,杀只鸡都能鬼哭狼嚎半天,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对抗太子。果然,就见他缩着脖子哭着脸,一步步蹭了过去,刚一靠拢,就被奉少洲摔了个大马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暮摇气得不行,甩手恨恨离去。
旁人见暮摇与太子这般不合,多是避之不及,或是隔岸观火,看个笑话,倒是有几个心思细巧的从中调和过几次。那日第一个来换房的何婵娟就曾私下劝过暮摇:“虽说如今大家在山上是不分尊卑一视同仁,可咱们修行也就这一两年,下了山,男子都是要继承家业的,更何况是太子?口舌之争本是无妨,只怕日积月累的真伤了和气,那就得不偿失了。”这道理暮摇自然明白,可就是难咽那口气。做太子的就能恃强凌弱,只为一己之利,散布谣言毁人清誉?如此狭隘自私之人,他日还将成为一国君主,那岂非卫国之大不幸?暮摇又是气又是忧,日子过得着实难受。
这一日因得了福顺楼送来的食材,学生们终于吃上了肉,一个个的饥如饿狼,荤食甫一上桌就被抢了个精光,剩下的汤汁也被拿去拌了饭。恶狠狠地吃了午膳,到了晚膳时,稍好了些,菜式上桌还能看出个模样,品出点滋味来。
谢元科连捞了两条鱼,边吐刺边跟暮摇抱怨:“这香煎小黄鱼可真不怎样,比你做的差远了。”
暮摇没理他,旁边却有人坐不住了。对面坐着的工部侍郎府的四小姐孟清兰抬起头,笑盈盈地问道:“这小黄鱼是我家二姐的拿手菜,有哪里做得不好,还望谢公子多多指教。”
谢元科果真夹起那鱼,用手指着给众人看:“鱼皮煎得太焦,鱼肉却还没熟透,鱼肚子没掏干净,还把鱼胆弄破了……啊哟!”谢元科揉了揉痛脚,默默地闭上了嘴。暮摇随手夹了点琥珀桃仁扔到他碗里,叮嘱道:“多吃这个,补脑。”
被谢元科这样一说,孟清兰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应是要做的菜品太多,姐姐忙不过来了。”谢元科满嘴核桃也不忘回话,“是基本功不行,若是让暮摇来,宁可晚点吃饭也不会出这样的错。”孟清兰将碗一放,一双美目转向暮摇,“如此说来,那定要请沛小姐露一手让姐姐和清兰瞧瞧了。”
暮摇风轻云淡地摆摆手,“谢公子是饿糊涂了,难得有这样好的饭菜,喜得胡言乱语,孟小姐切莫理会。”
说话间,掌勺的孟府二小姐孟幽兰已将斋堂转了大半圈,施施然来到即墨迁落座的这一桌旁,柔声说道:“山下送来的黄鱼还算新鲜,若用豆腐煨汤自是鲜嫩无比,但幽兰想着大家许久未沾荤腥,便用重油煎透了,图个香酥可口,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不待桌上众人回话,邻桌的孟清兰起身扯过她的袖口,“姐姐,这边的沛小姐对你的菜另有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