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笑笑说:“无需恕罪,朕本就是考校你们的用心,如此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说着他看向了顾斐钰,而顾斐钰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似乎也明白他的东西难以见人。
“朕来看看这一个。”小皇帝拿起另一个荷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这粗糙的手感,不用看就知道东西有多么拙劣了,他顺手捏了捏,随即微微变了脸色,“里面是什么?”
周涵见小皇帝变色,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顾斐钰,而顾斐钰仍旧没有抬头,只是躬身回道:“回禀皇上,里面是臣亲手炮制的药草,听闻殿下每逢换季便会咳嗽不止,臣查看医书后,得知有一种草药可以缓解殿下的症状,便亲自采了来,若是皇上觉得不妥,那臣……”
“罢了。”小皇帝打断了他,刚刚他已经看过,里面确确实实就是药草,还是他认得的一味。据御医说,这种药草并不罕见,但通常只长在荒无人烟之处,采摘起来也尤为困难,必须是花开未谢时摘下才有效用,而它开花的时间通常都在半夜,且一年之间也只有冬日才有。
此刻早已是夏日,除非顾斐钰是从药材铺子收集而来,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三日内得到的。
小皇帝思索了片刻,随后问道:“那神医怎么说?”
顾斐钰微微皱了眉,说:“此事臣并未假他人之手,神医也不知晓。”
小皇帝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继续问出了他的疑虑:“朕是说,若是神医不同意,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顾斐钰猛地抬了头,小皇帝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沉默片刻后,他毅然决然地回道,“臣的决定,神医无权干涉!”
“是吗?”小皇帝虽然忘了一些事,但他清楚地记得,他的皇姐十分不待见那位神医,而他自然也不会喜欢。
顾斐钰立刻回道:“皇上放心,神医不会反对。”
听他这么一说,小皇帝立刻露出了怀疑的神情,据他所知那位神医就差以死相逼了,怎么可能短短时日就改了主意。
但事实上,不是神医改了主意,而是顾斐钰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世的欺骗就已足够,这辈子他只为自己而活!
小皇帝留下两个荷包,让两人先退了下去,而就在刚才他居然犹豫了……
…………
一年之后,公主府
“殿下,该吃药了。”银珠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搁到茶几上,里面是御医精心调配的养生药。
长公主立刻苦了脸,将头一扭说:“本宫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再吃这些。”
银珠立刻劝道:“殿下忘了太后的话了?您的身子是好了,可将来若要孕育子嗣,这身子还是会吃不消,只有现在好好调养才行。”
“是么?”长公主一脸的纠结,从小到大她吃过的药都可以开一间药房,原以为苦日子到了头,谁知还要吃!
她欲哭无泪地拿起那碗药,哪怕做了最好的处理,但她那闻惯了药味的鼻子还是一下闻出了其中的苦味,没等下口呢,她一张小脸就全拧到了一处去。
“殿下不用喝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长公主如蒙大赦,立刻将药碗一放起身跑了过去。
“夫君今日好早,事情忙完了吗?”
来人笑着摇了摇头,见一旁的银珠还拿着药碗准备劝公主喝下,当即开口说:“是药三分毒,殿下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日后在吃食上注意些就可以了,这些药就免了。”
银珠一脸的为难,她犹豫了一下说:“驸马有所不知,这是太后吩咐的,让殿下——”
“我知道。”来人打断了她,随后看向长公主说,“殿下不想喝就不用喝,但记得千万别穿那么单薄就跑屋外来,否则该吃的苦药还是得吃!”
说话间,他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给长公主披了上去,随后拉着她进了屋。
长公主眼神示意宫人先退下,等屋里只剩下两人时,她状似无意地问道:“阿钰不喜欢孩子吗?”
“为何这么说?”顾斐钰一脸的莫名,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长公主目光闪了闪,随后摇摇头说:“只是好奇,上次宫宴时,有个小儿和阿钰说话,阿钰似乎不太喜欢。”
顾斐钰听得一愣,他想了好一圈,才明白长公主说的是哪回事。那个小儿他根本不知道是哪家的,可对方那张脸像极了周家的某个人,他自然喜欢不起来。
这么一想,他立刻笑着解释说:“殿下误会了,那小儿到处乱跑,撞了人还不觉得有错,我这才严厉了一些。”
“哦,原来如此。”长公主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对方的话,随后她借口累了,一个人回了寝室休息。
顾斐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皱起了眉,是他多心了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往常的时候长公主总会有很多话和他说,但今天两人都没说几句话。
他犹豫着是不是进去看一看,但想到手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好,就准备晚点再来。
等他一离开,屋里的人又走了出来。长公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微微掀起了嘴角,脸上是一抹自嘲的笑。
“银珠——”
话音落下,银珠立刻推门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驸马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似乎很少在府里?”
银珠想了想,说:“殿下不提,奴婢倒还没注意,这半月来驸马经常早出晚归,要不要奴婢让人去盯着?”
长公主嘴角一弯,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就当本宫没问过。”
银珠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殿下是怎么了,是不是驸马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