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宾客觥筹交错,有人在互相询问,寿星今天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女人从里面匆匆跑出来,在一个人耳边附耳几句,宾客口耳相传,大厅里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陆骞只听旁边一个人说了一句:“陆夫人突然要生了,好像还是难产,医生已经过去了。”
陆骞尚不能理解“生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周围人的神色,直觉感到母亲好像很不好,他于是拼命向里面跑去,但是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妈妈!”
“小少爷,你现在不能进去。”门口的女人拦着他,年幼的陆骞无法和一个成年人抗衡。
他在门口拼命地挣扎,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人满身鲜血地跑出来,“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
后来他被一群人拉走,只能远远地看着里面抬出一个担架,渗着鲜血的白布下盖着他的母亲,刚刚还在挽着陆文海手臂笑吟吟说话的人。
陆骞嚎啕着要冲上去,可是一双又一双手在后面紧紧拉着他,让他无力挣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他们抬走。
陆文海从里面出来,面色凝重的样子,身边没有跟着姚姗。经常跟着他的那个韩寂,也没有出现。
那天陆骞一个人躲到一旁哭了好久,母亲被停放在庄园一角的房间里,等待安葬。
喜事变成了丧事,宾客们走的走散的散,庄园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冷落。
陆骞靠在一旁的墙根下,就那样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地皮。
不远处的玫瑰花也凋落了,一切都不在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阳光恍得他睁不开眼睛,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笛声,那是他妈妈每晚都会给他吹奏的曲子。
陆骞追随着那声音过去,看到是一个小男孩,在一个小亭子里面,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笛子,陆骞从未见过那么迷你的笛子,上面还刻着精致的花纹,小男孩就是用这个笛子吹奏出来的声音。
他似乎还不是很熟练,偶尔断断续续,陆骞听到那里面还夹杂着哭泣的声音。
乐曲被吹得越来越走音,终于不能被称为是一个曲子了,小男孩放下笛子,开始哭起来。
他一哭,陆骞就想起自己的妈妈来了,听着哭声他也心烦意燥,气吼吼地喊到:“哭什么哭,又不是要死了。”
小男孩抬头,从上到下看了陆骞一眼,似乎被他的怒气吓到了,怯怯地说:“我妈妈不见了。”
陆骞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对着小男孩吼道:“你妈是不见了,又不是死了,我妈人都死了,我去哪说啊!”他愤怒地吼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男孩的表情一瞬间黯淡下来,片刻后,他止住抽泣,又拿起那个笛子,吹奏起了刚刚的音乐。
熟悉的声音略微抚平了陆骞的情绪,以至于小男孩一曲吹完,停下来好久,他才缓过神来。
“我妈妈说,这首曲子是爱神送给人类的,只要吹奏它,不管多远的地方,你思念的人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陆骞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这个小男孩为何在这里吹奏这个曲子了,他想让他的妈妈回到他身边来。
想到这里陆骞有点同命相连的感觉了,他走到小男孩身边,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鼻涕,也没觉得嫌弃,当然他自己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不怎么干净的,小男孩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妈妈长什么样啊,我帮你找找。”
“我也不知道,她刚刚去那边卫生间,就不见了。”
大厅里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如果有谁丢了小孩,应该很快就能找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