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然想,或许真的是吧。
只是……为何,这么长的时间,你却从不愿亲自来见我呢?
为何?
秦擎苍想,大概是害怕吧。
害怕对方的拒绝,害怕对方的仇恨,害怕自己会被那个黑暗面的自己支配,伤害到那个恨不得随时随地都捧在手中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的褚景然蓦地张眸,看着窗外的他,张唇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轰隆的引擎声与震鸣中,飞机若一只张着翅膀的白色鸟儿,极速滑翔着升高,去往另外一个全新的美好国度。
窗边褚景然依旧戴着他的墨镜,只是那上扬的唇,更加的动人了。
而之前被褚景然提前编辑好的微博消息,也在飞机起飞的那个瞬间,按时推送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机械的忙音中,办公室的秦擎苍缓慢的收回手中的手机,随之,视线移至手机上。
一秒,两秒,三秒。
安静若磐的男人蓦地动了,笔直的大长腿突然动作间,带动着座椅快速旋转,拂落了办公桌上垒集的文件,无数纸页在空中纷飞,坠落,可于这,男人一眼不瞥。
他快速却又有些颤抖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脚下的步伐更是极快,从开始的大步变为小跑,再从小跑变为没有形象的大跑。
一秒电话接通,但见微颤着音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
“马上准备飞机,我要立刻回国!”
才应付完媒体的安娜焦头难额的刚走出电梯,打算着向最上面的人汇报,有关褚景然息影这一记重型炸弹投下后的所有失控,就见身侧残影快速而过。
安娜先是一愣,随之转身,在已然合拢的电梯门后,他依稀见到的,是男人捂脸大笑的身影。
那种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极度喜悦,安娜只在秦擎苍脸上见过一次。
而那次是高调追了褚景然三年后,褚景然终于答应了他。
那么现在……
想明白所有的安娜忽的笑了,摇头叹息的她拿出手机,果然刚上微博,就看到了几分钟前,某人发出的推送消息。
褚景然v:在我心中,有个人他比演戏这件事更重要,而现在我做出选择了。
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没事蛋疼操心俩人事的安娜嘴角一抽,这口狗粮真是来的猝不及防啊~
随手点开评论区,果然,评论区早就因某人这番几乎算是告白的话,炸了。
至于始作俑者褚景然这会已罩上眼罩,打算好好睡一觉,丁点不关心自己在国内引起的滔天巨浪。
此时的褚景然更关心的是,自己一觉醒来下飞机时,所见的第一眼画面。
那个他曾在过去,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次的画面。
‘飞机落地前,如果秦先生有幸能出现在我眼前,我愿聘请秦先生做我的西欧之行的导游……这辈子唯一的专属导游。’
——正文完
湛蓝天空下,白云朵朵,一点点飘向寻不到的远方。
褚景然的思绪好似跟随着这袅袅白云,飘向曾经,飘向那个淅沥雨夜,飘向那个交杯换盏名流齐集的宴会。
回忆着那曾经,褚景然的声音停顿足有半分钟后,终道:“秦擎苍,你所爱所求所做,到底是为了记忆中的‘他’,还是……你眼前的我?”
‘他是谁?你无数次透过我的眼睛,想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你,曾经的……深深印在我脑海中,再也抹不去的你。’
短暂的沉寂,男人声音似透过时空壁垒,娓娓缱绻而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天半,二十年七千三百零五天,我都在看着一个人,试图一丝不落的参与他生命的全部。”
“他每一日的喜与每一日的忧,每一次的泪与每一次的笑,全部都刻在我的眼球上,刻在我的脑海里,刻在我的灵魂中。”
“我喜欢查看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喜欢不动声色的参与他全部的生活,喜欢每年生日时送给他自己最珍贵的所有,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懂,不懂为何。”
“我将他当成注定黑暗一片人生中的一抹绚烂,就若当初的小小的他,将那颗彩色的糖果放到我的手心中,人生中的第一份给予。想拥有,想守护,想为他铸建世界的冲动,我终于懂了,我喜欢上了他,哪怕他从不知晓我的存在。”
“终于,在他与人的绯闻传的满世界飞的时候,嫉妒到想杀人的我,踏出了那一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直至那个瞬间,见到他在我的眼帘中转身的那个瞬间,我才知道,整整十多年的守护与等待,那被刻进生命中的感觉,不再是喜欢,不再是感动,而是爱。”
办公室中,午后阳光撒落男人英俊的侧脸,若那些被遗忘的往昔时光,蹒跚的前行。
“我爱着每个时间节点中的你,只因为……那是你。”
“我知道我不该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对你说那个一见钟情的谎,但,当时的我不知道除了那样一个拙劣的谎言外,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拥抱你,我想守着你,我想护着你,甚至想独占你……”
“小然,留下……好吗?”
那些你在意的,那些你不喜欢的,那些错误的,我都会去改正,我都会一一坦白,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然而,秦擎苍却还是收到了他极度不想听到的两字。
“不好,”没有半分迟疑的拒绝。
眯着墨镜后的眸,褚景然道:“秦擎苍,有些事一旦做出选择,便是覆水难收,就像你当初选择隐瞒一样,这个世界上,知我褚景然者莫若你秦擎苍,那么想必你也知晓,我有多恨欺骗这个词。”
电话那头的秦擎苍无力的张了张颤抖的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电话那头的人多么在意,甚至是恨被人欺骗。
因为当初的青年的父母,就是用着他们认为善意的方式,用着他们自认为保护的方式,以谎言与他告别。
孤零零的他,选择报仇,选择的进入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娱乐圈。
当时在做出隐瞒的决定时,秦擎苍是信心十足的,他相信对方会原谅他。
但这中的前提是,中间未出任何意外波折,且是他主动何盘托出。
而现在的事实却是这般的残忍。
那个人,要离开他了。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守了那么多年的人,看了那么多年的人,要……离开他了。
秦擎苍曾经在参与他人生所有的日记中,写过一句话。
他写道:若他的父母是他全世界最绚烂的色彩,那么,我人生中最绚烂最明亮的那抹色彩,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