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何起,也不知何终。
许是当初的第一眼,画面太过神圣,让我将你记在心里不敢亵渎,许是你抬脚的那步,挡下的不仅是攻击,更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危险,许是那句话太过悦耳,让他不断萦绕在我的梦中,不敢忘记分厘分毫。
潜意识中,我不愿,不想,不敢打破现状,所以,无数个晨起日落,我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摸不清,不知那块缺的是什么,不知无数次你身影在我面前散尽时,我想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我可以这么安静的看着你一辈子,可是我发现了像不行。
苏清望,为什么……你是我的师尊呢?
如果你不是,如果你不是……我是否能够于正大光明中,于人前众人眼下,道出这句话。
苏清望,我喜欢你。
源源不断的鲜血自萧玦唇中涌出,颗颗砸落于面前青石地面之上,几息间就汇集出一条延绵的血路,像是无声的渲染着这本应甜蜜幸福的字眼。
褚景然眸眼敛于阴影中,让在场所有人窥不清半分半毫,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那只紧握着寒月的手在抖。
无悠见到这般,眸中落满复杂的不忍,刚想开口,忽听微颤声音传来,“自今日起……你萧玦不再是我天衍弟子,与我苏清望彻底……师断……恩绝。”
长剑拔出,艳红若花的暗在空中绽放,没有支撑的萧玦倒在了地上,视线中是那人染上暗色的袍,一缕血色如同绽放在雪地的腊梅。
他想抬手,帮那人拭拭那上的血渍,他很早就知道,那人最不喜欢污染身,可是,这刻的他却动不了一根手指,腕骨的疼,腹部的疼,无孔不入的痛几乎席卷了他全身。
就在这一片混沌中的不清中,萧玦忽的见面前那从未弯过膝的人,直直的跪了下来,紧接着,泛着颤的声音自他敛目的五官下传来。
“弟子苏清望……愿以长老之位……换……无底渊之刑……愿宗主及在场众长老……准予。”
天衍宗规,亲传弟子,若行欺师灭祖之举,废修为,断腕韧,永世不得提剑,自宗谱划去名字的同时,降无底渊,受万年之罚,以儆效尤。
这条铁律,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包括萧玦。
可他还是违背了。
看到这刺眼的一幕,地上的萧玦想说话,他想让那个人起来,他知道,于高傲的他来说,跪磕敌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又是多么践踏尊严的一件事,他费尽全力的张着唇,除了源源不断淌落的鲜血外,他却吐不出一个字。
泪与血的交织中,萧玦看到对面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每一次的抬起与落下,都像是磕在他的心尖之上,让他的灵魂都在疼,都在颤。
师尊……求你……不要。
三首磕完,褚景然跪于原地不语,核心长老之位换一个永世都不可能再入道的废人,左玄之自是不会不同意,毕竟对方助力少一位,于他们阵营有利无害,他原本还想多刁难几句,却在瞥到不远无悠的脸后选择了安份守己。
左玄之敢肯定,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无悠定会出手。
褪下了长老之位,褚景然站起了身,沉默的自空间戒指中拿出疗伤丹药喂给了地上之人后,在众目睽睽下带着人离开了。
一句话若惊雷而落,堂中谏灵石一如往先,莹白闪烁再无半点动静。
此乃,肺腑真言!
堂外所有人被这一句话震惊在了原地,妈蛋,这哪里像是告白,这踏马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告白啊!
褚景然:所以……我接下来该接什么话?
就在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突如其来一幕弄的还未回过神时,左玄之第一个开口了。
“好你个孽徒,竟敢有欺师灭祖之念,我天衍宗岂能容你!”
话落,袖中长针袭出,朝不远跪于地上的萧玦心口而去,显然是想一击取其性命。
跪在地上的萧玦不躲也不闪,眼神执拗的看着那眸无半点波澜的人。
师尊,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办?
就在萧玦一动不动静待惩罚降临的那一刻,本是向着他心口而来的长针,忽的被一道插入的剑气打偏。
锵锵锵——
整整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被直直的钉在了谏堂的雕花大门之上,轻颤着的银针嵌入木门近半指,若刚刚这一击真落于肉身之上,不死也得落个重伤的结果。
出手的左玄之与在场所有人一惊,蓦地侧头,就见身处人群却一直安静没有说话的褚景然缓缓走出。
左玄之见此,立刻喝道:“苏清望,到了现在难不成你还想包庇于他!”
褚景然脚步微滞半拍,侧过眸,看向了左玄之,那双眸平静到诡异,莫名的让在场所有人觉得有些很冷。
不同于往日的淡漠,那更像是一种能洞穿灵魂的温度。
然不待他们深想其他,那眸眼平静的人竟侧身向左玄之而去。
眸与眸的对视,毫不避让,众人只感头顶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就在所有人都防备着人手中长剑动静,想着人一旦出手,自己就立刻阻止俩人刀剑相向时,终于停在人面前的褚景然说话了。
“龙魂草还有三瓶玉髓液。”我赢了,东西还不给我,你难不成想赖账么?
众人:……
许是褚景然的话来的太过理所当然,竟让原本神经还处于极度紧绷的左玄之,在愣怔一刹后,直接气笑了。
“苏长老这是气糊涂了吧,他分明是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