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离世后,那些个受过人恩惠的,无论是于情于理,都得卖徐卿钰的薄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有了这层关系在,徐卿钰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
再说徐卿钰,若不是他自小就酷爱专研,对政治方面无任何兴趣与涉猎,徐家是否会落败至此,又是另一码事了。
这些人面上虽跟徐卿钰客套恭维着,但真正的内心中,却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幸灾乐祸。
一副世间少有的好牌,仅因为所谓的兴趣,就被徐卿钰硬生生的给打烂成这般,真是可悲可叹。
徐卿钰面上的笑容始终未变,连眸底那抹淬入心底凉也是如此。
智商情商双高的他,怎么会不懂这些人心中所打的主意,只是……
大象需要像蚂蚁炫耀财富与眼界么?
微敛目,徐卿钰的目光看向了身边,面容精致到仿若是自画中走出来的少年,眸眼醉人。
这就是他最有力的筹码,呵……我的小妖皇。
身边的褚景然瞧着面前人的交谈,眼睛骨碌碌的直转,在见到不远侍者手中托着的托盘中,供宾客随意取用的颜色漂亮的果汁后,他的眼睛一下亮了。
视线一直留意着侍者的褚景然,在对方终于走到面前时,立刻伸手去取。
却不想,在他即将碰到杯壁的瞬间,一只漂亮的手伸过来,先一步将它往后移了两寸,紧接着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可不是你能喝的。”
微恼的视线微微上移,褚景然就见说话的果然是徐卿钰。
大概是看懂了他眸眼中蕴着的控诉及委屈,徐卿钰笑着收回手时,顺便摸了下人的头,软软的触感,令他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转过身,礼貌又不失身份的结束了剩下的长篇客套。
随之,在围了一圈人打量、思索、微异、复杂的目光中,拉着褚景然的手,走向了不远取食台。
晚宴取食台,打着圈柔和的浅光,柔和的光晕自天花板撒下,印照在满目琳琅的食物上,渲染着说不出的诱人。
刚看到这满目琳琅的食物,褚景然的脚就走不动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就差没直接贴到那被摆盘整齐的菜肴上。
瞧着身边人好不掩饰的馋模样,徐卿钰无奈又好笑,拿了个净碟后,打算着帮人取食了。
于是乎……
“龙虾要吗?”
点头。
“鸡肉?”
点头点头。
“螃蟹?”
点头点头点头。
“生菜。”
点……
动作猛滞。
褚景然头脑中蓦地浮现出不久前,封宅餐厅中,那酸爽到令他毛孔都狰狞的味道。
摇头摇头摇头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绿叶子的通通都不要!!!
系统空间中的褚景然有了新烦恼,而烦恼的根源是……
【我以后应该叫他什么?】
【叫爸爸。】520号面无表情脸建议。
空气沉寂了一瞬。
【他身材很好。】
【……】
深吸了一口气,520号一遍遍的在内心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刚刚格式化硬盘过单纯无污染的系统,听不懂这种内涵段子,但是……
褚景然掰着手指头细数,【还有八块腹肌,大长腿……叫爸爸怎么行。】
憋不住的520号,【到时候边叫爸爸边哔不是很带感么。】
【……果然,再怎么格式化,你都是个污力十足的系统。】
【……】劳资以后都不想再跟你个蛇精病说话了。
……
轿车缓缓停下,侧头看了眼窗外,徐卿钰将视线移到怀中,正抱着他腰乖巧的不像话的少年身上,柔着眸道:“小家伙,我们已经到了。”
沉溺在详(意)和(淫)气(世)息(界)中的褚景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下意识的蹙起了好看的眉,紧接着抬起了头。
那双还泛着粼粼水雾的眸儿,一丝不落的落到了微垂着头的徐卿钰的眼中。
视线中少年的那眼睛水汪汪的,两颗黑葡萄似的瞳仁,格外的黑,也格外的亮,那种纯粹的色彩,就像是雨后放晴的天空,透澈的不见丁点污秽与阴霾。
或许真的是因为对方眼中的这份信赖,来的太过的直白,以至于在见到少年眉头蹙起的模样时,徐卿钰心间竟莫名的有种心疼的情况涌现。
“怎么?小家伙不开心?”
褚景然瘪了瘪嘴,“饿。”
听闻这简单的一个字,徐卿钰先是一愣,随之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漂亮的眸眼中淌落的尽是无奈与宠溺。
褚景然表示: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吃饭了,你饿一个星期试试。
瞧着他面染的委屈与用力吸着的小鼻子,徐卿钰敛住了笑意,只是这会儿他身上却没有能给他填肚子的零食,想着之前人无意识的那句话,俯身,在人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浅的吻。
“味道,怎么样?”
听到问话,褚景然反射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
视线中少年菱形的粉唇轻启,一截软软的小舌自内羞哒哒的探出头,伴随着它缓缓扫过,就见那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濡湿的水渍。
徐卿钰的眸色有些暗,似完全没想到怀中人竟会有这么个无意识的动作般,可分明是这般撩人的动作,配合上少年那张干净过分的脸,却半点不会让人有故意勾引的味道,反而染着抹说不出的纯真糜烂诱惑。
就在徐卿钰头脑间某些不明的情况翻滚时,他就见褚景然认真的答道:“有点甜,可是,我更喜欢肉味的。”
听闻这话,徐卿钰头脑间的想法瞬间跑了个光,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说自己喜欢肉味的小狐狸,有种说不出的哭笑不得。
思考一秒,徐卿钰颇为意有所指的轻声道:“那下次……咱们换‘肉味’的。”
褚景然眼睛大亮:我喜欢!
前排副驾驶座上,男人五指收拢,手背上青筋直冒,滴滴暗色的殷红,砸落于轿车地毯之上。
哥哥……
褚景然先一步下了车,徐卿钰紧随其后,就在他离开车厢的前一秒,与躬身开门男人交错间,他眼尖的看到了男人手掌中的那抹干涸的暗。
在忽明忽暗的天幕下,刺眼的灼。
眼眸深处一缕寒芒微显,随之一句淡漠的没有丝毫起伏的一句话,在简路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