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睡衣,郑弘逸瞥到床头柜上的时间,将到凌晨,该休息了。
走到不远柜橱旁,抬手直接按下停止键。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按下去的刹那,一缕熟悉又陌生的旋律自播放器中传出。
低暗,深沉,泛着冰冷的音乐,伴随着曲调静静流淌,如压抑的柜匣,于烟海朦胧中缓缓打开。
似烟非烟,似梦非梦,是伤,是喜,是忧,是癫,是生,是死,是离,是别,如烟花般迷离,如流年转眼即逝。
郑弘逸身形猛顿,这是……
《望》
他曾经最巅峰的曲钢琴曲,在最孤立无援,生命即将逝去,彻底被绝望笼罩时,谱出的一首黑色赞歌。
而这首琴曲,并不是你想弹就能弹出来,若非真真正正感受过绝望的人,是弹不出里面最精髓的望之情绪来的,若强弹只会贻笑大方,然而这中……郑弘逸蓦地凑近了播放器。
低深的旋律似有人在哭泣,无声的,孤独的,睁着双眼,默默流泪等待着彻底咽气的绝望。
他在叫,他在唤,他高喊着救命,若死囚等待着凌迟的审判。
郑弘逸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动作,屏住呼吸一动都不动的听完了整首旋律,直至结束良久,郑弘逸这才猛地吐出了胸前憋着的一口浊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少年能完美的弹出这首琴曲?为什么少年要突然弹这首琴曲?
这刻,无数个为什么几乎挤满了郑弘逸的脑海,让他不得所寻。
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郑弘逸快速的思考着近日所有一切,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
平日举止,同样琴声,一言不发,无助悲伤……
柜橱前的他深深的拧着眉,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到底……
身形微顿,郑弘逸的视线缓缓移向了面前的播音设备。
今天的琴声对比平常很奇怪,中间有段会有空白无声段?
好好的为什么会有空白段?而且少年前几次重来没弹过望,这是在他记忆中的第一次弹奏,难道……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次伸手按下重播键,指尖落下,忧伤琴声自中飘出,郑弘逸蹙着眉,未听旋律,而是将之快进到了音乐尾声,随着播音设备中最后一个音拍落下,缄默的无声段来临。
近半分钟的等待后,郑弘逸忽的从中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屏气蹙眉倾听,可却因为声音太小距离过远加上阻隔的关系,自中传来的唯有窸窸窣窣的音调,完全听不出本来音调的郑弘逸眉深三分。
正待郑弘逸思考着这具体是什么声音,还是谁在说话这个问题时,蓦地,一缕极为不明显的呜咽声自中飘出,那声音软软的,小小的,轻轻的,却也同样是悲哀的,无助的,绝望的。
软绵声音入耳,让郑弘逸一直紧绷的心脏,似猝不及防间被莫名的拨动了一下,心酸与心疼齐齐涌出,这刻,他就是那般的笃定,这是少年在哭。
听着这般的呜咽,郑弘逸头脑中焦急思绪翻涌,白天家中根本就没有陌生人,更没有任何一个佣人敢擅自进琴房,家里除了医生就没有……
等一下,医生!乔西!
阻隔了窗外的视线,乔西将怀中颤抖个不停的少年横抱起,让人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姿态侧坐在了大腿之上。
落坐瞬间,舒爽直达每一个细胞,乔西清晰的感受到少年全身都僵硬了,仿似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开始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抱,一直不言不语的唇中也发出了类似小兽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直想让人将他疼到心尖上。
感受着身上人的挣扎的害怕,乔西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人禁锢好后,以唇轻吻着人的面颊,手掌于人颤抖个不停的背脊上下轻抚。
“黎忻乖乖,不怕,不怕。”
可他的安慰不仅没能让怀中人安静下来,反而还抖的更厉害了,甚至于那一直雾蒙蒙的眸中,坠下了晶莹的泪花。
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舐尽怀中人脸上因惊惧掉落的泪珠,就见那软舌所过之处,于人莹白的肌肤上迤拉出一串串暧昧晶莹的水渍,乔西以唇磨挲着怀中人粉嫩的唇瓣,黯哑低喃。
“黎忻钢琴弹的真好听,比我以前所听过的所有演奏会都好听,黎忻真棒。”
怀中人雾蒙蒙的眸中满溢惊惧与恐慌,默默垂泪不语。
轻抚上他那双如上帝最好杰作般的手,乔西将之爱不释手的放于掌中把玩。
他爱极了少年这双完美的手,小巧的,精致的,胸中欲火澎湃,虔诚的将少年玉指放入口腔中,情色的以软舌细心舔舐轻吮,直至那双玉手之上的每根小巧的手指,都满布着暧昧的水渍,才不舍松开放过。
【我想杀了他。】
【我支持你宿主,到时候定要这个禽兽不得好死,光天化日下竟是色胆包天。】
【只顾自己爽的货都该死。】劳资来了这么久都没爽呢!
【……】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无法理解。
安静的过份的琴房中溢散着糜烂的堕落,乔西含着怀中仿若失魂满脸泪痕人的唇瓣,轻舔喃喃。
“黎忻这么乖,难道不练琴了吗?”
怀中好似已完全失去了灵魂般的褚景然,艰难的将视线移向不远墙上挂着的时钟之上,十点三十五。
还有整整近半小时。
就着身后男人拥抱入怀的姿势,就着身下滚烫的如铁,就着脖颈边濡湿的触感与耳畔男人粗重的喘息,褚景然抬着颤抖个不停的双手,搭于黑白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不同于方才无助的哀伤,这是一曲充满着低沉的曲调,犹如破败的灵魂放逐到烈日灼烤下,无人问津,无人倾诉,无人理解,无人帮助,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般的孤单与绝望。
晶莹的泪花仿似掉线的珠子般,一颗又一颗的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自削尖的下巴滚下,没有呜咽,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就这么安静的坐于男人的怀抱中,机械的起落着黏腻一片的指尖。
爸爸救我,爸爸救我,爸爸求求你,救救我……
房间中惟回响着绝望的曲调,直至那双眸彻底空洞,彻底被川流不止的绝望覆灭。
【好虐qaq】再次入戏的520号哭湿了两条手帕。
褚景然也懒得去提醒这个时不时爱入戏的系统,懒懒的道:【放心,我会虐回来的,绝对比这更虐,心跟身一起虐。】
擤了一下鼻涕,520号道:【这次我举双手赞同。】
【嗯,那将这个变态解决了后我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