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严嘉煊——番外

这些年,严嘉煊一直在想,当初的自己为何要去偷听呢?既然那人不想他知道,那他为何不能如当初般,傻傻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为何要去战场呢?若不然,他或许就能守着在那人身边永远不长大?为何要说那句话呢?若没有那句话,或许那人就不会心伤到死,毕竟他是那般高傲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

‘年尾……我们……成亲。’

视线中他侧过憔悴的脸,那双漂亮的眸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轻声道:‘即便这般,你……还喜欢我?’

即便,我有孕,我有别人的孩子,即便我不贞,我还想将所有一切瞒下,即便这般你是否还如当初般,喜欢我?

喜欢你?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娶他,我说过,我会娶他,我只知道……

‘我喜欢灼灼……一辈子。’

我喜欢曾经记忆中的灼灼,那个会为我做锦囊,会陪我放风筝,会守在临安,待我做大将军后归来,与我拜堂成亲的灼灼……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视线中的那双漂亮的眸中的光,在话落的瞬间湮灭,短短的几字仿似无情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他摇摇欲坠的心房,那人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似想对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但终没有成功。

人是会长大的,就如不复单纯的你,人也是会变的,就如已不贞的我。

晶莹在绝望中折射的绽放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颤声道:‘好……?!’

‘孟灼……死了,至于他腹中的孩子……那是被迫的。’

当初的那折磨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一幕,若走马灯花般再次浮现于严嘉煊眼前,伴随着那人在绝望的闭眼,所有的痛苦记忆就如已结疤的伤,被再次血淋淋的撕开,疼的他每一口微弱的呼吸都在颤抖。

严嘉煊想改变当初那血淋淋的一幕,他想告诉那个人,他只是一时的无法接受,他只是一时的恍惚,他只是一时的不知所措……

他想亲口的告诉他,他是为了他去战场,他是为了他去成长,他更是为了他去改变,可所有的一切却全部都来不及了。

看着这副画,看着这个只能彻底活在记忆中活在画中的人,看着他再也不会如常而展的容颜,历经无数年后,已彻底明白何为失去与后悔的严嘉煊这刻泣不成声。

“灼……灼灼,灼灼,灼灼……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喜欢你,喜欢你,一辈子。”

画中男子凤目盈盈若顾盼秋水,右眼红痣,旖旎多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若那仙人之姿。

“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踏进这苑房半步。”身著凛凛铠甲的士兵木着张脸,伸手将宫装女子还想抬脚入内的动作制止。

女子生的五官出彩,周身气质出众,一身桃色绸缎更是衬的她貌比花娇。

今日她本是游逛到此,见苑房前重兵把守,好奇想来瞧瞧,却不想还未靠近,就被这般毫不客气的拦了下来,这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

身边的贴身丫鬟察觉到人的不悦,柳眉一竖,立刻上前叱道:“好个不长眼的奴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我们家小姐可是由皇上赐婚,不久后的将军夫人,以后这将军府的女主人,别说这小小的苑房了,这将军府有哪去不得,还不快滚开。”

士兵不为所动道:“小人只受命于严将军一人,不识什么将军夫人,除了将军不认旁人,若旁人想进这苑房,请出示将军私令。”

对方这般毫不留情的话,无疑是给了女子一个大大的耳光,霎时间,她俏丽的小脸就被气的青一道红一道的好不精彩,这让近日在这府中横着走惯了她,怒火刷的蹭起来了。

“今日这苑房,我还就是进定了,小荷,给我轰开这扇门!!!”

“是,小姐。”就见身旁贴身丫鬟话音刚落,蓦地抬眼,右掌屈成爪,以闪电之势往苑房前的士兵身上爪去。

士兵大惊,后退的拔出腰间佩刀格挡于身前,下一秒,在锵的一声中,两者碰撞在了一起,一缕银色火花乍现的一闪即逝,这般强作用的推进下,双方各退三步才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周士兵一怔后,立刻全部转拢了上来,丫鬟虽然是有刀光中中左右突闪,却是游刃有余,女子见到苑房前的士兵都被吸引走了,也就抬步往里而去。

不远有士兵见到女子这般动作,立刻想抬步去阻止,却被丫鬟先一步阻断了后路。

吱嘎的一声轻响中,雕花木门自外被推开,女子抬步入内,入目是庄重的摆设与古朴的陈列,木质格栏之上,精雕玉琢的摆件,无一不是万中珍品,很显然主人对这间苑房分外的珍待。

环顾苑房四周,女子瞧见不远被缦帐绉纱分隔出来的内外居室,想着这外室的奢华,她反射性抬脚往内室而去。

伸手拂开缦帐,入眼的景象让女子姣好的面容微诧了一个瞬间,因为这內室之中并未有什么龙雕玉梁,朱漆黛瓦,有的仅是一张红木桌案,对比外室奢华,简陋了不止一星半点。

怀揣着好奇,她渡步向前,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但更让女子好奇的却是案前一张被卷起的画卷。

自表面看来,卷纸的年代并不久远,但两侧的颜色却都是略有磨损,显然主人经常的翻阅造成。

回想这苑房外的重重把关,再回想室外与室内的两者迥异,那般奢华的摒弃在外,却独留这副墨宝于内,女子眸眼微凛,缓缓的伸出了手。

她觉得,这副画或许隐藏着一个不为她知的秘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案前的那张画卷之时,一个满蕴爆怒的声音自不远外响起。

“谁许你进这间苑房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女子吓了一跳,她蓦地侧头,就见到了站于不远处满脸怒容的严嘉煊,以及他身后,全身狼藉血渍一片,被士兵押解于地上的丫鬟身上。

严嘉煊暗着黑沉的脸将桌案上的书卷一把拿过,细心检查后,无半点破损后,心绪微松两分。

感受到自来人身上传导过来的冷意,女子也知晓自己定是犯了人的大忌,立刻道:“将军,我……”

蓦地将人的话打断,严嘉煊冷冷的道:“我已向皇上言明,婚约取消,以后的将军府不欢迎你半步的踏足,”话毕对外道:“送客!”

一阵混乱的骚乱中,不停挣扎,不断撕叫的女子被强行拖出了苑房,哭喊声伴随着切切愈来愈小,直至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