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爸爸是什么想法呀。我如果支持你,而你爸爸却反对,以后我见了你爸爸,他还不是找我的麻烦?”
“不会的,我爸爸肯定听冯叔的,只要冯叔你支持我,我爸爸想反对也没办法了。”姚富杰说,他可不傻,知道父亲姚伟强与冯啸辰之间是什么关系,别人的话姚伟强或许不会听,冯啸辰如果发了话,姚伟强是肯定会听的,而且是心悦诚服地接受。
“对啊,对啊,我爸也是这样的,只要冯叔支持我,我爸肯定不敢说什么的。”阮守超也跟着说道。
“那么,守超,你想做的又是什么呢?”冯啸辰问。
阮守超说:“我想做芯片设计。我们全福公司做化工设备,里面用的工业控制芯片都是进口的。一套控制电路的价钱,比我们做一个大容器还贵。我爸他们辛辛苦苦做一套设备,不如人家轻轻松松卖几片芯片赚的钱多。我打算自己开一家芯片设计公司,专门做工业控制芯片。”
“你有这方面的资源吗?”
“当然有,我也约了一批同学,准备在浦江开业呢。”
“那么,你们各位呢?”冯啸辰又把头转向了其他人,他现在不敢小瞧这帮孩子了,决定把他们的志向都听完了再说。
有了姚富杰和阮守超开头,其他的年轻人也都不再忸怩,一个个说起了自己的志向:
“我打算搞个网站,专门给卡车配货,现在这种配货的方式太落后了!”
“我也想做网站,搞电子商务。”
“我想做软件!”
“我想去拍电影……”
大家越说越热闹。也许这是第一次有长辈愿意认真听他们说自己的理想,他们都来了情绪,围着冯啸辰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自己的打算,冯啸辰想不听都不行。这些人中间,有的对于未来想做的事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掌握的信息比较多,思路也基本靠谱;有的则只是一时兴起,自己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面红耳赤地闭了嘴,只是冲着冯啸辰傻笑。
听到阮守超的话,一干小伙伴们都附和起来:
“是啊,我老爸天天叫我去接他的班,管那些加油站,我烦都烦死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做这些老掉牙的东西,真是瞎了我的眼。”
“当年我老爸花一大笔钱让我去留学,现在又让我回来接他的摊子。他当年凭着小学文化就能搞出来的东西,让我去接班,不是浪费吗?”
这些富二代虽然知道冯啸辰的名气,但都没觉得在冯啸辰面前说话需要有什么忌讳。此前向冯啸辰敬酒只是一种礼貌,但要说冯啸辰随便放放王八之气,大家就会纳头便拜,那就省省吧,他们可比当年的王瑞东要傲气得多的。
冯啸辰虽然多年身居高位,但一直都没有脱离过基层,与80后的年轻人也有不少交往,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思维方式。顺便说一句,穿越之前的冯啸辰自己就是一个80后,与眼前这帮人算是同一代,相互之间反而是更有默契的。听罢众人的鼓噪,他笑着问道:“各位的意思我大致听明白了,不过,你们不想接父母的班,那么你们想做什么呢?”
几个人互相看看,似乎是在犹豫由谁先开口。最后,还是姚富杰先说了:
“冯叔,你是知道的,我爸开的是轴承销售公司,他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对轴承有着天然的敏感,什么样的轴承他只要看过一眼,具体参数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有哪家企业需要什么样的轴承,他只要和人家接触过,也能记住。我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喜欢记这些东西。这些年,为了让我背下这些轴承参数的事情,我们没少干仗。可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我就是不喜欢这东西,他能怎么办呢?”
冯啸辰点点头,表示对姚富杰非常理解。姚伟强是个怪胎,明明文化水平不高,但涉及到轴承的事情,就有非凡的悟性。冯啸辰曾与姚伟强探讨过这个问题,问他有什么诀窍。姚伟强吭哧了半天,最后只说是逼出来的,要想做成生意,记不住这些东西不行,天长日久,慢慢就记住了。
姚富杰没有这样的压力,估计也没得到姚伟强在这方面的遗传,非要让他去记住各种轴承的参数,无异于赶鸭子上架。虽说当轴承经销公司的老板也并不一定要记住这些东西,但如果你生性就不喜欢这个行业,非要逼着你去做,也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从小被我爸爸逼着背这些东西,实在是扛不过去了,就自己做了一个程序,来归纳这些轴承的特点,把这些轴承分成类,再把公司里的客户也分成类。结果你猜怎么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姚富杰一扫刚才的颓唐神色,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怎么样了?”冯啸辰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做出了十几个轴承采购的模型,把公司的老客户基本上都涵盖进去了。我让公司给他们寄报价单的时候,不用完全寄,只需要根据每家公司的特点寄对应的产品就够了。试了几个月以后,客户反映非常好,说原来寄去的报价单一大半都是没用的,他们看得头疼。现在的报价单上正好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非常满意。”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冯啸辰听出了一些眉目,点头赞道。根据客户的具体情况来寄报价单,这也是一个很常规的操作了。但如果客户的数量很多,要准确地识别出客户的特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姚富杰的贡献,在于他把这种识别工作交给计算机去完成了,这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