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叔,这是万雪,她家里是做木工机械的;这是梁琦,他家是开建筑公司的;王立新,会安全市的私营加油站九成都是他家的;李浩,他爸是开运输公司,有300多辆重卡。还有这位……”
“这位我认识,姚富杰,他爸是轴承大王。”冯啸辰笑呵呵地把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和家世都报出来了。
这位姚富杰,正是金南轴承商人姚伟强的儿子。姚伟强的金南轴承公司,是辰宇集团的一家子公司,姚伟强在金南轴承公司有三成股份,同时在集团有3的股份,可以参与全集团的利润分红。姚伟强虽然占有的股份不高,但也算是集团的股东之一,与冯啸辰的关系无疑比阮福根更近。
姚富杰曾经多次跟随父亲见过冯啸辰,所以冯啸辰一见他就认出来了。姚富杰不敢造次,与其他人一样乖乖地喊了一声“冯叔叔”,做足了一个晚辈的模样。
“富杰这几天在会安玩,听说冯叔叔来了,他就跟我们一起来了。”梁琦替姚富杰做着解释。
姚伟强是金南的商人,后来把公司开到浦江去了,姚富杰其实是在浦江长大的,算是一个城里孩子。梁琦在浦江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姚富杰,因为同为海东籍的富二代,关系处得不错。姚富杰随梁琦到会安来玩过几次,与阮守超他们也就认识了。闲聊的时候,姚富杰无意中透露出自己的父亲与国家装备公司的总经理冯啸辰关系不错,阮守超也说起自己的父亲颇受冯啸辰的关照,两个人顿觉有了共同语言。
这些事情,大家自也不必向冯啸辰细说。在冯啸辰看来,这些人都属于富二代,互相认识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干人簇拥着冯啸辰进了餐馆,挑了一个面朝大海的包间坐下。说是包间,其实更像是一个阳台,面向大海的那一侧是可以完全打开的落地窗,感觉非常开阔。姚富杰觉得自己与冯啸辰的关系最近,一坐下就扬言今天由自己买单,结果被一干会安二代鄙夷了一通。最终冯啸辰也没听明白这顿饭是由谁请的,他只知道以这些孩子们的家境,谁请一顿饭都不是难事。
各种海鲜流水般地端上来了,家里开运输公司的李浩提供了两箱德国黑啤,大家各取了一罐,拉开封口,便有人向冯啸辰敬酒了。这些人中间,冯啸辰此前只见过阮守超和姚富杰,与其他人不熟。但其他人对冯啸辰的大名却是有所耳闻的,这一方面是因为阮守超和姚富杰向他们说起过冯啸辰的一些轶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装备公司的极限制造基地就建在会安。围绕着这个基地,形成了不少民营重型装备制造企业,这些企业的老板都是知道冯啸辰其人的,连带着整个会安的商界都听说过冯啸辰的名字,这些富二代自然也从自己的父辈那里知道了这位牛人。
酒过三巡,阮守超指着自己的小伙伴们,笑呵呵地对冯啸辰说:
“冯叔,我们这些人,情况都和我差不多。家里都是想让我们接班,可我们都不喜欢家里的产业。他们的爸爸是不认识冯叔你,如果他们认识的话,恐怕也会像我爸爸一样,跑到京城去请你来给他们当说客呢。”
想明白了这些,冯啸辰也就不再掩饰了,他对阮守超说:“你说的没错,你爸的确是到京城去找我了,我这趟到会安来,其实也有自己的工作,另外就是顺便来给你爸当当说客。你爸希望你能够留在全福公司,未来接他的班,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愿意。”阮守超回答得非常干脆。
“为什么呢?”冯啸辰问。
“全福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我爸喜欢搞机械,还让我读大学也学机械。可是我对机械并不感兴趣,听他的话学了机械专业也就罢了,让我一辈子搞机械,我可不愿意。”阮守超说。
没有阮福根在场,阮守超说话就放肆多了。阮福根对冯啸辰毕恭毕敬,同时也要求手下人包括小舅子以及儿子对冯啸辰毕恭毕敬。王瑞东曾被冯啸辰收拾过,所以在冯啸辰面前是非常老实的,阮守超作为下一代人,没有吃过冯啸辰的亏,能够对冯啸辰有一些尊重已经是不错了,指望他对冯啸辰唯唯诺诺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于冯啸辰,阮守超是有一些了解的,甚至比阮福根了解得更透彻。冯啸辰身上带着一些21世纪穿越者的禀性,在罗翔飞、阮福根这些上世纪的人眼里,觉得是思想前卫,但在阮守超这种80后看来,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和认同感。阮守超与父亲阮福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不到一块去的,但他觉得与冯啸辰应当有共同语言,这也是他在冯啸辰面前说话无遮无拦的重要原因。
冯啸辰想了想,说:“你父亲为了办这个全福公司,吃了不少苦。他现在满心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公司传到你的手上,让你继承他的事业。他跟我说,他奋斗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如果只是考虑他自己的吃喝,他早就可以关门不干了。”
阮守超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爸爸吃过不少苦,我妈妈和我舅舅也都跟我讲起过这些事情。他攒些这些家业,是为了我,我也知道。我两个姐姐出嫁的时候,我爸爸各给了她们一家厂子当嫁妆,说以后家里的财产和她们就没关系了,剩下的都是我的,这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让他伤心呢?”冯啸辰问。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必要伤心啊。”阮守超不愤地回答道。
“此话乍讲?”冯啸辰不解地问。
阮守超说:“我爸爸辛苦了一辈子,攒下这份家业,是希望我不用再这么辛苦,而不是希望我像他这样再辛苦一辈子,攒下再大的家业传给我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一代一代就是为了给下一代攒家业,而下一代又必须守着这些家业,那么赚钱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