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仓感慨道:“唉,现在看起来,还是老祖宗的智慧最高明啊。完全的市场化,以及完全拒绝市场,都是错的,搞经济还是要讲一点中庸之道的。”
“这就叫中国特色啊。”
“是啊,我现在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两个人一聊起学术问题,倒是把原来的话题给忘了。陈纻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俩说话,觉得有些云山雾罩,却又不便打断他们,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不时和冯啸辰的秘书蒙洋交换着无奈的眼神。蒙洋知道他的心思,但同样不便于打断冯啸辰与祁瑞仓的聊天,直到二人聊得差不多了,蒙洋才怯怯地提醒了一句:“冯总,时间有点晚了,您安排了今天晚上要和这次出国展团的各家企业聚餐的。”
“哦哦,对对对,我倒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冯啸辰也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拍着脑袋说道。
祁瑞仓见状,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小冯,你先去赴宴吧,我和陈纻明天再来拜访你吧,你也趁着今天晚上的时间再思考一下,看看能够如何帮助我们解决这几方面的困难。”
“几方面?不是说只有资金的困难吗?”冯啸辰问道。
祁瑞仓道:“不是啊,我一开始就说了,资金、设备、市场,都是困难。”
“我觉得主要还是资金的问题吧,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冯啸辰道。
祁瑞仓笑道:“要这样说也可以,那你就想想怎么帮我们解决钱的问题吧,我和陈纻先走了。”
“别走啊。”冯啸辰一把拽住他,说道,“你不是要解决钱的问题吗?那就跟我一块赴宴去,区区4000万的资金,一顿饭肯定帮你解决了。”
听冯啸辰说得这样笃定,祁瑞仓转头看看陈纻,道:“陈纻,有没有兴趣跟着冯总一块去赴宴?”
陈纻迟疑道:“赴宴就算了吧,我真的不太习惯这种场面。”
祁瑞仓道:“你既然要回国来创业,那这种场面就得去见识见识。走吧,今天也不需要你说什么,你就是跟着去看看,顺便学一学咱们冯总是如何在一顿饭里帮咱们弄到4000万的。”
听到祁瑞仓这样说,陈纻也就不好坚持了。冯啸辰和祁瑞仓都算是他的前辈,虽然冯啸辰的岁数并不比他大几岁。他回国来创业,除了脑子里掌握的那些技术之外,对于人情世故可谓是一无所知,祁瑞仓也是有意让他去开开眼界。的确,以当今的社会风气,想在国内做成一点什么事情,不熟悉中国的酒桌文化恐怕是真的不行。
祁瑞仓在上研究生之前就有工作经历,所以不算是纯粹的书生。后来读研究生,再到国外读博士,倒是远离了这些应酬。不过,这两年在榆北搞招商,他也算是近墨者黑,酒桌上的虚与委蛇也能应对自如了。
冯啸辰让办公室给派了车,带着祁瑞仓二人以及秘书蒙洋,来到了春天酒楼的京城总店。早有服务员等在门口,见冯啸辰一行到来,连忙把他们带上二楼。春天酒楼的二楼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厅,平时就是用来承接各单位的宴会以及一些有钱人家的喜宴的。因为今晚的宴会是给冯啸辰一行接风,陈抒涵让酒楼把其他客人都安排在别的楼层,把整个二楼都腾出来用于摆接风宴。
冯啸辰是照着事先说好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到的,但他一上到二楼,便发现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正在三三两两地扎堆聊天。见到冯啸辰到来,众人一拥而上,瞬时就把冯啸辰围在垓心,七嘴八舌地问候起来:
“冯总来了!”
“冯总真准时,不愧是领导!”
“哈哈,大家都在等着冯总你的,你不来,大家都不入席呢!”
“冯总快请上座吧,这上座……呃,陈总,咱们怎么没安排一个主桌啊?”
最后这话,是有人向陈抒涵发问的。大家这才注意到,二楼摆着八张大圆桌,却是围成一圈的,分不出哪张桌子是主桌。刚才大家进门来的时候,都在忙着互相打招呼,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个问题,临到要请冯啸辰坐主桌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哪个算是主桌呢?还有,等冯啸辰在主桌落座之后,哪些人有资格陪着冯啸辰坐主桌呢?这恐怕也是一个更困难的问题吧?
陈抒涵微微一笑,用手示意道:“各位,这可是冯总事先交代过的,他说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分主桌次桌,所以我就让服务员把桌子摆成了一圈,最中间的桌子也撤了。冯总还让我准备了一些扑克牌,大家每人来抽一张,抽到牌面是几,就坐几号桌子,大家看如何?”
“好,这个办法好!”
众人一齐喝起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