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苍道:“工作大胆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缺陷。去年乐城乙烯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但手段上有些过于激烈了,当时张主任和罗主任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觉得你锋芒太盛了,在机关工作容易得罪人。张主任和罗主任倒是愿意给你撑一把保护伞,但他们担心你得罪的人太多,对你未来发展不利,所以一直在考虑让你离开重装办,或者至少是暂时避一避风头。”
“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就让他们不得不下决心了,是吗?”冯啸辰有些明白过来了,罗翔飞让他脱产学习,的确不是因为屈寿林这一件事,而是谋划已久的。他也知道,罗翔飞此举的确是用心良苦,这是一位真正能够为下属着想的好领导、好前辈。
“其实,你去读几年书也不是一件坏事。”薛暮苍劝道,“你今年才23岁吧?脱产读三年书出来,也就是26岁,仍然算是非常年轻的干部。你现在出去联系工作,年龄是你的硬伤。有些事情,如果是我去联系,人家觉得我年龄大,资历深,一般会给点面子。而你去联系,人家就不放在心上了。这样一来,我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你却需要和别人斗争一番才能解决,这就容易得罪人了。”
“的确如此。”冯啸辰点头应道。年龄上的硬伤,是他早有感觉的。许多人因为轻视他的年龄,而在他面前吃了亏,但随后这些人就会觉得不服气,难免要说三道四。同样一件事,找个四五十岁的干部去处理,人家心悦诚服,而他冯啸辰去处理,人家心里就有些疙瘩。既然如此,索性到社科院去脱产学习几年,拿个文凭,再熬出点资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说重装办这边的工作,来日方长,中国的装备制造业振兴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够完成的,而是要持续几十年时间,他还有的是机会。
另外还有一点是不便向薛暮苍提起的,那就是他打算利用这几年时间好好运作一下辰宇公司,让它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在此前,他是重装办的官员,不太方便出面去做自己的公司,现在既然是脱产,他就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了,做点什么事情别人也无可指责。
想到此处,冯啸辰的脸上终于浮出了轻松的笑容,不再是刚才那种装出来的假笑。薛暮苍看到冯啸辰脸色的变化,笑着问道:“怎么样,想通了?”
“想通了。”冯啸辰答道。
薛暮苍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罗主任帮你联系了社科院的著名专家沈荣儒先生当你的研究生导师,沈先生在国内经济界的地位想必你是知道的,能够当他的学生,对于你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是吗?那可真是太荣幸了!”冯啸辰欣喜地说道。沈荣儒其人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前一世,也和老沈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一位非常睿智而且非常和蔼可亲的学者。沈荣儒早在50年代就已经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参与过许多重大的经济决策,与许多国家领导人的关系都非常亲近,能够成为他的学生,对于自己的前途的确是有极大帮助的。
“第二。”薛暮苍继续说道,“你虽然是脱产学习,但你的干部编制依然保留,也就是说,你从社科院毕业的时候,至少能够带着现在的副处级别参加分配,如果你能够在此期间做出一些什么重大的贡献,没准还能有所提升。一毕业就是副处级,而且有6年副处资历的研究生,全中国能找出几个?”
“哈哈,也就是说,我虽然是脱产读书,但并不妨碍我升职,这样的好事,的确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冯啸辰笑道。罗翔飞帮他安排到这个程度,哪是什么惩罚,分明就是一种奖赏了。他甚至还想到,没准在他读书期间,罗翔飞也会时不时给他找点事情做做,让他能够有打怪升级的机会。以一个社科院研究生的身份去做事,又要比重装办副处长这个身份要显得谦和一些,正好弥补了他过于咄咄逼人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