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上前一步,双手作揖。
章锦婳退后一步:“有话快说,不说就请自便。”
刘青刚刚露出的笑容冻在脸上,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章小娘子,听说秦王就要出兵洛城。”
章锦婳依旧板着脸道:“这与你何干?”
刘青长叹一声:“刘某的家乡就在洛城,秦王这一出兵,只怕又是生灵涂炭,不知又有多少人家会家毁人亡。”
“那是上位者的事,谁也阻止不了。”章锦婳硬着心肠道:“刘监正要是担心的话,可以赶回去把家人带出来。”
刘青摇摇头道:“这个时候我要是回去洛城,那不是明摆着去报信的嘛。”
章锦婳心里一动,看向刘青:“刘监正,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吗?”
刘青叹息:“唉,怎么能不担心呢?只不过,就算我想去报信,也来不及了,我再快,也没有秦王殿下的军队快。唉,再说了,就算是我跑得及,只怕家父家母,还有二叔,死都不愿意离开洛城呢。”
刘青的药铺,到刘青父亲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章锦婳记得,刘父把药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还有刘青的二叔,孤身一人,就傍着刘家药铺买了一间宅子住着,全靠去给刘家药铺采药才能勉强糊口。
章锦婳想起刘青的二叔,后来采药的时候,在山上遇到山贼被打断了腿,再也不能出去采药,还是刘青收留了二叔,让他在药铺里做些碾药的杂事,欢郎说话晚,会叫的人里头,就有“二叔公”。
刘青暗暗奇怪,看章锦婳的样子,分明是想起了熟人,却又要装作不认识。他试探着又道:“我家的药铺,每到战事,总是会被官兵来强行贱买,家父总说,就算是贱卖,起码铺子还留着,总能把生意做回来。”
这就是刘青当年最看不惯刘父的地方,总说刘父不识变通,不会找后台,章锦婳冷笑一声:“刘监正最识变通,可以带着你的辉煌去劝说一下家人嘛!”
刘青愣住,这是他的话啊,他从来没跟人说过!
章锦婳说完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抿紧了嘴唇,生气的看着刘青。
她其实是气自己,怎么就被刘青的话给带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