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出声留她:“章小娘子,你也听听。”
章锦婳停住脚步,看着秦王,眼角扫到周子瑜微不可见的垂下眼皮,下意识地知道这是瑜兄发出的安全信号,恭敬答道:“遵命。”
李淳风直起身,正色道:“殿下,当今之际,讲究一个顺势而为。”
“哦?李参军此话怎讲?”
“殿下,吾在南坨山之时,夜观天象,就已经看到北方之气,渐渐聚拢。虽有破军之型,尚无破军之势。”
“依你所看,何时宜动?”
“殿下,观当今局势,就如绝壁雪松观,时机未到,云雾蒙蒙。恰当的时机,就如夏至的阳光,一冒头即能驱散雾霭,不费吹灰之力,尽观峰峦。”
唉,说来说去,还是要等。秦王郁闷不已,难道天意如此?只怕等来等去磨尽了锋芒。
“夏至,夏至,为何要等到夏至?”秦王低声自问,又似在问天。
章锦婳的声音清脆:“殿下,夏至这一天,白昼的时间最长,此时采摘的松针,煮茶最能使人心清眼明。尤其是太平峰地势最高,看得最远。”
“章小娘子,太平峰的松针,是在太阳出来之前采摘,还是太阳出来之后采摘?”
章锦婳从容应对:“在黎明之后,破晓之前。”
“缘由?”
“此时的天地之气交汇,上气彻下,下气上蒸,药性最足。”
“见到阳光岂不是更有朝气?”
“譬如较武场,寅时点兵,卯时练兵,太阳出来后,兵卒虽清醒,体力已耗,尽显疲态,需要休养进食。
采摘护山神的枝叶根须,也是同样的道理,太阳出来后,药性已经泄耗掉,只余其味。
只有适时而为,方可事半功倍。”
秦王与章锦婳,各有所思。一问一答之间,居然毫不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