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她的心的,是太平峰上小木屋前的桦树,她在离开终南山之前去看过,她去年生辰系上去的红布条,还是孤零零的挂在枝头上。
在小木屋后面的山坡下,张婶曾种了一大片的药草。章锦婳跟着师祖学习的三年里,就以看护药草为名,无数次的跑回小木屋去。
师祖曾经问过她,为何对太平峰小木屋后的药草情有独钟,章锦婳信誓旦旦的说,那是她亲手种下的,就像自己养的宠物一样,有感情了,灵性不一样。
她记得,师祖还为此夸赞她,说她锦儿才是最有灵性的。
去年的生辰,是她和瑜兄的两年之约,她特意戴上了玉清师叔送给她的青玉簪,换了一身新衣裳,连张婶也没让跟着过来,独自一人跑回了太平峰。
她在小木屋前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任何人影。
第二天清早,她不得不离开小木屋回师祖那里去。
在靠近官道的山路上,遇到了躲避战乱的灾民,说到处都有反军,到处都有抓壮丁的军队,有时候走在路上,父子俩被拉到不同的军队里去充军的事,也是有的。
在城里呆着,今天当官的说是王大人管辖,明天早上起来,又换了一个当官的管辖,一会儿是大隋的子民,一会儿又是大周的子民。
总之,不论是谁的子民,都是要重新缴纳一次税赋,交不起就要去充军。
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章锦婳记得玉清师叔和瑜兄说过,是去投奔李太守的。
她问了,李太守的军队怎么样了?
那些人反问她,哪个李太守?是太原的李太守?还是朝廷的李大人?李太守的军队听说要打过来了,李大人的军队听说被打败了。
章锦婳又惊又怕,只恨自己当时并不曾问过瑜兄的去向,她光顾着伤感了。
她不知道两年之后,会不会还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太平峰。
还好,她的师父玉虚道长,会不定期的给师祖送信来,报个平安。
她并没有听说过玉清师叔的坏消息,但是也没有听到过平安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