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点点头,道。
“不错,朝廷打仗需要银子,发俸禄需要银子,维持各个衙门的日常运作都需要银子,但是仅凭着税收已经是入不敷出,儿臣方才在殿上尚且看到,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二位大人,甚至为了后宫三殿的重修银两而在发愁。”
“然国家财政面临如此窘境,但是江南膏腴之地却奢靡成风,儿臣在南直隶时曾闻,江南大户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凡宴必寻各种戏班,更有甚者,以竞价高者为傲,甚至为得一戏班相互斗殴,如此对比,岂不怪哉?”
“儿臣方才说过,要动税法,须得君臣一心,然如今朝廷群臣纷争,势力相互割据,一时难以修改税法,故而父皇欲要充裕朝廷,只得另辟蹊径,以前者未有的矿税名目,如此虽负骂名,但国家财政却得喘息之机!”
事实上,前面提到的三点矿税为祸的原因,也就是朝臣屡屡弹劾皇帝的理由,在朱常洛看来,都不过是自说自话罢了,若是信了他们,才是败亡之始。
税法是国家根本,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妄动,所以要缓解财政压力,便只能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而那帮大臣之所以屡屡弹劾,不过是盯上了这块肥肉罢了,若是将矿税交给他们的话,只怕这大部分银两都会入了他们的腰包,而那些江南商贾,钻律法的空子也便罢了,竟敢将手伸进朝堂里,简直是罪不可恕!
何况朱常洛可没忘了,再过几十年,甚至到了大明大厦将倾的时候,这帮人都不肯出银两援助朝廷,末代崇祯帝可算是赔上了所有的脸面,却只筹到了几千两的军饷。
再说这帮人富了,只会想着如何扩大资本,欺压百姓,从这个角度来看,历代统治者重农轻商也并非没有道理……
当然,他说的这些话也有水分,朱翊钧若是没有私心的话,大可将收来的矿税归于国库,而非内库,如此以来,朝野压力必然会小上许多。
但是他终归是舍不得这白花花的银两,所以受些骂名也是应该的,平心而论,就是朱常洛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不会舍得将这么多银子白白丢到国库里,毕竟作为统治者,把好钱袋子是至关重要的事儿!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在这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