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奇妙的是,旁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信纸,然后还有一小叠回信。看看信封之上的字迹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陆正则和江攸宁亲笔撰写的回信,一封一封。最上面的一封还没有收进信封之中,陆恪展开来细细阅读起来:
“亲爱的西蒙娜,
你好,我是陆恪的父亲杰克,十分感谢你的来信。
首先,希望你的大学生活能够尽快进入轨道。我始终相信着,梦想家们才是改变这个世界和整个社会的源动力,这是我从陆恪身上学习到的最宝贵精神,幸运的是,你也是一位梦想家。
……
我知道,你正在期待着陆恪的回信。遗憾的是,他现在每天都必须投入繁忙的训练之中,为了每一场比赛全力以赴;但来自你的支持,还有其他球迷的支持,始终是陆恪持续前进的最大动力。陆恪正在实现他的梦想,也希望你能够实现你的梦想。
诚挚的,
杰克-陆。”
这是一封简单却真诚的回信,字里行间都饱含着陆正则的真挚情感。
其实,球迷与球员之间的互动是相对有限的,毕竟球迷基数太过广大,单单依靠球员自己的力量,不可能一一照顾到;现在是社交网络时代,球员可以通过网络平台与球迷直接沟通,这已经变得更加高效也更加直接了,但归根结底,分别照顾到每一位球迷还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此时,经纪人就扮演了重要角色,他们往往会肩负起管理球迷的责任。陆恪的社交网络平台就是莱赫聘用了专业团队在打理;而手写信件的部分,则是陆正则与江攸宁接手过来,一封封手写信件的真诚与亲切,根本不是电脑自动回复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仅仅依靠陆正则和江攸宁两个人的力量,着实太过微弱了,但至少,他们依旧在坚持着。
这让陆恪想起了位于意大利维罗纳的朱丽叶故居。
因为“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部经典戏剧的关系,朱丽叶寄托了无数少女们对于浪漫爱情的期冀,于是,朱丽叶故居也就成为了爱人和情侣们许下美好愿望的最佳胜地。同时,来自世界各地的少女们都纷纷写信前往朱丽叶故居,将自己的爱情烦恼倾述出去,期待着能够等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为此,维罗纳市政厅专门设立了志愿者项目,负责接收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并且由“朱丽叶”亲笔撰写回信,这些朱丽叶们全部都是由女志愿者们担任,分享自己的经历与心情,与来信者搭建一个沟通桥梁,真诚地为他们祈祷爱情的降临。
现在,陆正则和江攸宁就正在维系着陆恪与球迷之间的诚挚纽带。即使是最为微弱的力量,都可能改变人生命运的转折点。
在厚厚信件旁边的那本相册,收藏的则是陆恪的照片。每一张照片相对应着过去一个半赛季以来的每一场比赛,或者是在烛台球场现场拍摄的,或者是所有朋友们集体在家中观看客场比赛的照片,将每一个瞬间真实地记录下来。
东方文化之中的爱与承诺,更加内敛更加温润也更加含蓄,但这并不意味着淡薄。也许他们不常说出口,但内心的厚重与温暖却毫不逊色,如同一个安全的避风港,竖起起了高高的灯塔,永远在身后默默地守候着。
离开房间,走下楼梯,空气中就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鸡汤香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在奶黄色的灯光之下萦绕着,勾勒出厨房里的袅袅雾气,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咕嘟咕嘟的沸腾声,还有菜刀与菜板碰撞的声音。
陆正则此刻坐在餐桌旁边,戴着他的老花镜,正在翻阅着厚厚的一叠资料,似乎正在潜心研究着;江攸宁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刚刚沐浴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有吹干,只是随意地绾成了一个发髻,卷起了睡衣的袖子,熟练地忙碌着。
没有什么特别的画面,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时刻,却透露出一股家的味道。
陆恪的脚步不由就在楼梯口停靠了下来,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温馨。
“怎么样?研究出一个门道来了吗?”江攸宁扬声询问到。
陆正则轻轻摇了摇头,“下周比赛不好打,现在芝加哥熊防守状态正佳,联盟第二呢,防跑和我们差不多,防传的话,目前抄截数联盟第一。我们接球球员的状态始终在起伏,这周小恪的发挥将至关重要。”
“一会小恪下来,你就不要提起这些事了,他现在压力那么大,我们这些外行人,对于情况也是一知半解,然后在这里瞎嚷嚷、瞎指点,不是捣乱嘛?”江攸宁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主动劝慰到,“我觉得小恪现在发挥就挺好。”
陆正则摘下了眼镜,连连摆手,“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也担心,小恪压力太大了。唉,果然是我们老了,以前没有人关注的时候,我们担心;现在关注太多了,我们也担心。我们的压力都已经如此大了,真不知道小恪到底背负着多少压力。”
“怎么,你还不服老?那副眼镜天天拿上拿下,让你随身带着,你就是嘴硬,还假装自己是三十岁的小年轻呢?”江攸宁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我的面都做好了,你喊小恪下来,早点吃完,让他早点回去,他明天又要早起训练呢。他今天肯定累坏了。”
“嗳。好。”陆正则认真地将手中的资料全部都收藏好,放到了旁边的柜子里,然后这才起身。
陆恪顿时慌乱起来,连忙后退了几步,重新回到楼梯之上,然后故意加重了脚步,假装自己刚刚下楼,迎面就看到了陆正则,“小恪,你下来啦,正好,你妈把面做好了,赶快过来吃。”
江攸宁此时也端着鸡汤长寿面出来了,视线余光就看到了陆恪,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小恪,快过来,长寿面吃一碗,这才算是生日。我知道营养师说了,尽可能避免吃夜宵,所以我没有下太多面,你吃一口意思意思就好,喝一点鸡汤。”
“那鸡汤是老母鸡,你妈提前两周预约了,从德克萨斯州的农场里找来的家养鸡,今天比赛回来之后就开始熬了。”陆正则热情地说道。
陆恪拉开了椅子,端坐下来,看着眼前那一碗橙黄橙黄的鸡汤面,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卷长寿面,漂浮着几颗翠绿的葱花,然后还有一颗煎好的荷包蛋,但浓浓的香气却扑鼻而来,滚烫滚烫的温度在指尖之上打转,透露着小时候记忆中的熟悉香气,氤氲的雾气冒了上来。
猝不及防地,陆恪的眼眶就这样泛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