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阵！达阵！达阵！”

站在球场之中，兰迪-莫斯视线错杂地看着眼前的红色巨浪，最后落在了陆恪的身上。

刚才这一次传球战术布置，对于陆恪所说的纪律和框架，莫斯终于有了些许感受。

其实，在危机状况下，莫斯和吉恩都已经撕扯出了空档。

区别就在于，莫斯是按照自己的风格在拉扯，他的确在中传区域撕扯出了空档，但脚步却陷入一个包围圈之中，他可以完成接球，却无法持续推进，转过身就需要面对四面楚歌的困境，达阵就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而吉恩则对于战术手册了然于胸，瞬间捕捉到了空档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朝着深远区域推送跑动，甩开了防守球员之后，眼前已经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显然是更加合适的传球目标，唯一的担忧就是长传准度——

但这对于陆恪来说，恰恰是他的杀手锏。

事实上，垂直打击能力是莫斯纵横江湖的强项之一，但缺少了对战术手册的理解和阅读，他迟迟没有办法捕捉到陆恪的传球布局，这也使得他在进攻之中的威胁直线下降；更何况，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莫斯现在也不能完全依靠天赋来生吃对手，对位较量之中已经开始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那么，他真的错了吗？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莫斯将自我怀疑的想法彻底抛在了脑后。

依靠着自己的方式、坚持着自己的风格，莫斯已经在联盟之中打拼了十二年，这是他的求生手段、立足根本和拿手武器，就连汤姆-布雷迪都成功地适应了自己的比赛作风，并且取得了无与伦比的辉煌，更何况是一个二年级四分卫呢？

刚才仅仅只是一次达阵的一次战术而已，他所需要做的不是改变，而是集中注意力，真正地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只要能够利用自己的天赋和跑动撕扯出空档，他相信那个二年级四分卫会把橄榄球传过来的。

经过上一场的插曲，莫斯知道，那家伙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作风，绝对不会暗中使绊子。至少在比赛之中不会，为了胜利，那家伙愿意全力以赴，这也是他最为赞赏的一个优点。

唯一一个。

短短一呼一吸的间隙，莫斯脑海之中就已经沧海桑田，他重新收回了注意力，为吉恩送上了掌声，加入了全场庆祝的行列。以一记达阵开启一场比赛，这无疑是令人心情愉悦的，莫斯可不会因为羡慕嫉妒就小肚鸡肠地拒绝祝贺。

烛台球场的主场气氛着实令人着迷，新英格兰爱国者和明尼苏达维京人的主场都感受不到。迟早有一天，这些欢呼和呐喊都会为了他而响起。

“达阵！达阵！达阵！”

不仅仅是烛台球场，不仅仅是演播室的分析评论员，也不仅仅是电视机前的球迷观众，还有贵宾室的特别嘉宾们，没有人可以例外，在恢弘面前的渺小、在壮阔面前的卑微，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微微张开了嘴巴，眼底深处流露出了深深的震惊。

即使是古德尔也不例外。

罗杰-古德尔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菜鸟，他见证过超级碗夺冠时刻的狂潮，也亲临过蓝堡球场的汹涌，还曾经体验过世纪链球场的震撼，但此时此刻，烛台球场的山呼海啸依旧让他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震撼。

短短一个赛季，这片球场就已经成为了联盟之中最独特也最强势的主场之一。

球场之中，十四号四分卫握紧了拳头，疯狂而肆意地咆哮着，将主场作战的激情全部释放了出来，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小小身影却蕴含了掀翻整个联盟的强大力量。

站在落地窗前的古德尔不由轻轻颌首，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同样站在落地窗前的艾玛却无法动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静静地注视着球场之中完全释放的十四号，那股澎湃的激情和血性，强硬而汹涌地爆发出来，真正地将竞技体育的魅力完全展现，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热血沸腾。

刚刚这一档进攻，从开球前的阅读防守，到最终达阵的强力冲刺，展现出了橄榄球的力量与智慧，除了强强对碰之外，还有战术布局和临场博弈。

攻击与防守、布局与变化、执行与推动，球场之上的瞬息万变狠狠地抓住了心脏，收缩，再收缩，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即使完完全全不懂橄榄球，她也彻彻底底地沉浸其中。

最重要的是，那个十四号的表现着实太精彩了，精彩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尖叫。那不是她所认识的家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不对劲，完完全全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是，激动。

“上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股澎湃的心绪和激荡的情感狠狠地杀了艾玛一个措手不及，脑袋之中熙熙攘攘地乱成了一团，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完全消失在了这一片浩瀚的红色海洋之中，似乎就连自己的存在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怎么样，震撼吧？”莱昂纳多的声音正在微微颤抖着，泄露出了内心深处的亢奋和激动，但相较于艾玛来说，他不是紧张，更多是享受，从洛杉矶湖人的斯台普斯球场到旧金山49人的烛台球场，竞技体育最为迷人的时刻就正在发生着。

艾玛愣愣地抬起头来，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但终究还是失败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吗？”

脑海里的无数思绪在汩汩沸腾着，最后的最后，她却问出了如此愚蠢的一个问题，艾玛试图咬掉自己的舌尖，可是迟钝的反应根本做不出动作来，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白痴：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