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根一路小跑地来到了陆恪身边,对着男孩消失的背影喊到,“嘿,说好了,接下来十年都是我负责接球,之后才是你的!”那孩子气的呼喊让旁边其他孩子们全部都哄笑起来,洛根却毫不在意,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过头看向了陆恪,“上帝,这才第一个赛季,现在就出现仰慕者了,不得了。”
“羡慕?”陆恪毫不在意,一个反问丢了过去。
洛根摸了摸脑袋,笑嘻嘻地说道,“不羡慕。你的仰慕者就是我的仰慕者,你说对吧?”
陆恪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朝着家门口的方向迈开了脚步,洛根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我是认真的,我的仰慕者也肯定都是你的仰慕者,我敢打包票!”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再次呈现出话唠本色,然后两个人就推开大门,进入了陆恪家。
此时,整个屋子里已经洋溢着浓浓的派对气氛。四处点缀着红色气球、红色彩带以及红色球衣,就连桌子之上的蛋糕都是红色天鹅绒,恍惚之间仿佛再次回到了春节时期的唐人街,红色就是最喜庆最吉祥的颜色。
视线之中站满了客人,一个个都端着香槟酒杯,喜气洋洋地交谈着,然后茱莉亚-纽曼就第一个注意到了陆恪和洛根的回归,立刻迎了上来,欢快地说道,“先生们,女士们,今天赌局的两位主人公抵达现场啦!”说完,茱莉亚第一个就吹起了纸喇叭,吧啦吧啦的响声瞬间将所有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茱莉亚笑容满面地转过身来,朝着陆恪和洛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以主持人的方正口音扬声说道,“好了,两位主人公,请问,你们选择支持哪一支球队?”
然后,茱莉亚往右前方跳了一步,在原地跳跃了两下,示意脚底下,然后就可以看到地上摆放着一张底特律雄狮的圆形队徽卡片;紧接着又横向朝着左边跳了一步,指引向了另外一张圆形队徽卡片,新奥尔良圣徒。
今天是一月七日,2011赛季季后赛闪亮登场的日子,第一场比赛来自国联外卡赛,三号种子新奥尔良圣徒对阵六号种子底特律雄狮。
按照惯例,陆家和纽曼家再次聚集在一起观看比赛,这一次,不仅仅是两家人,双方父母都邀请了自己的同事,一起前来参加这场盛大派对,足足聚集了超过三十人,陆恪家顿时就变得无比拥挤无比热闹起来。
虽然不清楚具体前因后果,但显然,茱莉亚正在主持一个“赌局”活动,而主角正是陆恪和洛根。
明白过来之后,陆恪无奈地看向了茱莉亚,然后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狼狈——他刚刚结束了日常的长跑训练,浑身大汗淋漓,汗水已经彻底打湿了背心,头发也凌乱地粘贴在脸颊之上,然后就这样被强制性地前来参加活动?
看看身边英俊帅气的洛根,再看看狼狈不已的陆恪,这对比着实太过明显,陆恪摊开了双手,向茱莉亚发出了无声的抗议,“你是故意的吧?虽然洛根是你的哥哥,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忘记了?返校舞会之上,我才是英雄救美的骑士。”
茱莉亚捕捉到了陆恪的眼神,瞬间了然,却是抿嘴笑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清晰地显示着:是的,我是故意的,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与地面碰撞摩擦出来的声响,以一个沉稳的节奏在沉闷地响动着,沉稳有力、速度均匀、训练有素,哪怕只是根据脚步节奏的琐碎声响,脑海之中也可以勾勒出一个长时间保持规范训练的身影。
突然,四周涌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稀里哗啦地打乱了所有节奏,忽快忽慢、或轻或重、杂乱无序,就仿佛突然将一池海洋球全部倾倒下来般,乒铃乓啷的噪声顿时让街道变得拥挤而热闹起来。
街区各家各户的孩子们正在团团将陆恪包围,一个个都嘻嘻哈哈地仰起头来,打量着陆恪那高大的身影,对于这些年幼的孩子们来说,陆恪看起来就像是灯塔一般,又高又壮,必须把脑袋拼命地往后仰,脖子都酸了,才能隐约捕捉到云端之上的那张脸庞。
尽管深陷包围圈,陆恪的脚步被迫放缓了下来,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持续跑动着,一直到视线之中出现了熟悉的街景和房屋,重新回到了父母家所在的街区,这才渐渐地停了下来,然后就可以看到整条街区的热闹景象——
所有街坊邻居都清一色悬挂起了旧金山49人的队旗,鲜艳的红色旗帜正在迎风飘扬,热情的交谈声和来往的人影交织成一张宽大而喧闹的网,严严实实地将整条街道笼罩其中,蔚蓝色的天空又高又远,没有冬天的厚重,反而滋生出了一抹秋天的高爽。
一个月前的那场雪早就已经消融,旧金山依旧是那个旧金山,为了下一场雪,也许又需要等待一个漫长的三十五年。
“斑比,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正准备烤肉派对呢!我准备了扎实的牛排!”
“嘿!嘿!斑比,你说,我们应该支持哪个队?不如支持雄狮,怎么样?常规赛打了一次,季后赛可以再赢一次。”
“比赛准备得怎么样?”
“这周休赛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为下一周蓄力!”
“我们是!49人!我们是!战士!”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不少都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二十年的老街坊,可以算是看着陆恪长大的,不过,更多只是点头之交,平时的交流并不频繁。现在,却因为橄榄球的关系,最近这小半年时间,整条街区都团团凝聚起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和欢快。
陆恪停下了脚步,正准备和街坊邻居们打打招呼,结果团团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所有孩子全部一哄而散,一秒前还花团锦簇的模样,一秒后就重新回到了孑然一身,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陆恪都不由愣了愣——
咦,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