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左使回来就好,圣女呢?”方腊看向武松问道“这位是?”
武松拱手道“梁山平阴侯账下近卫师团长武松见过方教主!”
“武松?”方腊回忆了一下道“可是双刀武松?”
武松笑道“没想到方教主也听过在下的陋名。”
方腊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平阴侯派你来,可是愿意出兵相助?”
说着,方腊看向娄敏中。
武松拱手道“平阴侯派我等前来,是受娄先生委托,前来救人的,我们可以带二十个人走。”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元觉气呼呼的上前吼道“你们要么就出兵,要么就看着我们战死,救二十个人是什么意思?”
武松看了一眼邓元觉,也不知道怎么了,对邓元觉这样的性格挺有好感的,便拱手道“这位大师勿要误会,吾等上山也不容易,现在官军已经把黄山四周围的水泄不通,我等也是依靠这吉利服才能潜伏上山。”
“吉利服?”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武松和娄敏中穿着的衣服。
娄敏中有些不好意思的伸长手,无数碎布条垂落下来,说道“圣公请看,这吉利服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在山林之中潜伏下来,即使是走到面前也很难发现。据说这是平阴侯发明的,就是为了让探马在山林中难以让别人发现,为了讨吉利,故称为吉利服。”
方腊仔细看了看,也不由的点头,这样的装扮的确在山林之中很难发现。
“这样说,平阴侯并不准备出兵了?”方腊有些失望的说道。
娄敏中拱手道“圣公,详情请容我稍后禀报,先让武团长下去休息一下吧。”
方腊哈哈笑道“说的也是,我明教即使到最后一刻,这待客之道也不能废了,来人,带武团长下去休息。”
等武松退下,娄敏中将在梁山上的所有见闻都说了一遍,又说了姜德对明教的态度。
“什么?光明顶后有密道?”方腊瞪大了眼睛,这是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历代教主的墓地居然就是密道的入口?”
娄敏中点点头道“此事只有历代白泽知道。”
邓元觉立刻说道“教主,是否能利用此密道奇袭宋军一次?”
方腊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如果使用密道,宋军日后必会知晓,恐怕圣教列位先师都不能安宁了,何况即使奇袭也难以对宋军造成致命伤害。”
方腊说完,心里也明白了其实他自己心里已经接受了圣教战败的结果。
“诸位,圣教现在就和那平阴侯说的一样,奢求取胜已经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奢求的就是将传承继续下去。
那武松既然说可以带走二十个人,你们互相推选一下,选出二十个人,由娄敏中带着,一起出去,日后圣教就靠你们了。”
“圣公...那你呢?”祖士远听方腊的话,发现方腊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愿,不由问道。
“圣教到了今日,都是我领导无方,太过小看朝廷的错,那平阴侯不会久居赵佶之下,你们出去后就去投奔他,再写信给钟副教主,日后他就是明教新教主了。”
有人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去投奔钟副教主?”
方腊摇头道“赵佶贪功,欲伐辽国,日后北方必有大变,你们去梁山就是要在这场大变中为我明教寻得机会。
钟教主身边已有豪杰,你们去了不过是锦上添花,并无他用。”
众人纷纷点头,方腊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方腊才叹气道“好了,勿要小女儿状,快快推选吧。”
众人先是对着方腊拜哭一场,随后互相推让,最后还是方腊下令,才推选出二十人。
这二十人中分为文十人,武十人,文以娄敏中、沈寿、高玉为首,均为精通明教教义的文人,武以司行方、邓元觉二人为首,均是武艺高强的教中好汉。
本来众人是希望让方腊的次子方亳也逃出去,方亳和方天定不一样,体弱多病,不善于厮杀,平日里也是做一些文书工作,娄敏中等人也是想让方腊留下血脉。但方腊却认为他们一家任何一人不被抓到,宋军都不会罢休而强烈拒绝,众人这才无奈答应。
而此时方腊军中,其实是以石宝为首的,但石宝多次率军,乃宋军必杀之人,故而推脱不走,司行方虽也是四大法王之一,却常在中军,外人认得不多,故而以其为武人之首。
二十人挑选完毕,方腊等人也放下心来,有了死志,叫来武松让武松带走这二十人下山后,便兴致勃勃的和其余众人商讨如何让官军死伤的更多一些。
武松看着一脸笑容,正在商讨战术的方腊等人,不由的有些恍惚,由于姜德的宣传,武松等梁山之人对明教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武松突然觉得,方腊能得这么多人的效力,却也有可取之处。
“但明教并不能给百姓带来幸福....这就是他们败亡的原因!”武松暗自说道“唯有侯爷,侯爷的开民智,的战略,才是解决百姓无地的唯一办法!”
穿着吉利服的武松等人,有惊无险的在宋军眼皮底下走出了黄山,等到达睦洲时,娄敏中等人便躲入了船舱,在商船的掩护下从杭州出海。
“圣公...”
船舱中,时不时的能听到哭声,教灭主死,这样的结果让逃出生天的二十人心中都充满了哀伤。
娄敏中等人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在商船的掩护下回到梁山,武松带着众人准备去见姜德,却得知姜德正在山下,便在山上等待。
山下,姜德脸色阴沉的看着已经可以看到河床的河流,不少鱼虾时不时的蹦跳出水面,但并没有人感到高兴,这代表河水稀少,是大旱之象。
“其他地方也是这样吗?”姜德边走边问道。
陈旉点头道“整个山东都是这样,已经超过五十日未有降雨了。”
小冰河期,一个沉甸甸的词出现在姜德的心中。
“小冰河期”顾名思义指的是相对而言较冷的时期,但和真正的冰河时期相比又暖和的多,小冰河期的原因有很多,但现象却很明显,小冰河带来的严寒和旱涝会导致农业的严重歉收,在后世,被公认的小冰川时期有四个,分别是商末周初,汉末晋初,唐末宋初,明末清初,北宋末年并不认为是小冰河时期。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认为北宋末年其实也是小冰河时期。
证据有几个,一个是宋金交战的时候,连太湖都结冻了,这在后世是不可想象的,但之所以又没有被认可,那是因为和其他几个时代相比,无论是自然灾害还是其他的记录又少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小冰河期的开始,那么很快整个天下就要不断的冒灾了。
这可不仅仅是天气冷,而是旱灾、涝灾、蝗灾、雪灾、地震轮流来,逼得百姓气都喘不上来。
想到大旱可能带来的绝收,姜德猛的看向了北方,小冰川导致的气候异常永远是北方比南方难熬。
例如明末的小冰川时期,陕西等地都十室九空了,江南依旧可以歌舞升平。
如此想来,此时的辽国恐怕更加不好受,毕竟宋国还大体太平,辽国如果粮草欠收,在对金国的作战上就太劣势了。
姜德长吐一口气,然后说道“走,先回山。”
回山后,姜德才知晓武松等人回来了。
聚义厅内,姜德看着风尘仆仆的二十人,点头道“既然方教主把你们交给我,那么你们就留下,但我们丑话现说到前面。
你们明教起源于西域波斯,本非我中土教派,教义和我中土儒道两家多有不同,你们的教义我并不赞同。
因此,在我没有许可的情况下,你们不许做传教之事!”
明教众人不由脸色一沉,这不许传教,岂不是要他们的教派就此断绝?
明教之所以走上不断造反的道路,说白了还是因为当年唐朝禁止他们传教的缘故。
姜德手指头轻轻敲打扶手,心中思虑不断。
现在的梁山并没有形成一个真正的思想体系,明教的到来给他提了个醒,等日后金宋开战,乾坤倒转,上下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很可能导致思想上的混乱,最终导致整个势力的陨灭。
未来两年要形成一个健全的思想体系,这个念头开始出现在姜德的脑海中。
“这样,我对你们明教的思想可能也有误解。”姜德说道“从明日起,就由娄先生和我说说明教的观念,看是否适合我梁山。”
见姜德没有把话彻底说死,明教众的脸色不由好看了一些。
姜德又看向娄敏中,他之所以冒险救明教众人可是为了利益的,要是娄敏中拿不出宝藏,姜德敢和他保证,他救出多少人,就可以杀死多少人。
娄敏中自然也是明白的,
宣和三年二月,由于娄敏中等人的离开,方腊等明教残余头领心存死志,不再被动防御,反而利用黄山地形反击,一时间,黄山每个山头都成为修罗场,光明顶等三大主峰数次易手,山顶为之变色。
——帮源洞
坚持了四个月的战斗后,方腊等人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帮源洞很大,里面有明教两三万人,虽然大部分是妇孺,但在这最后的时候,即使是妇孺也都拿起了刀剑。
洞中到处都是厮杀,宋军和明教教众互相纠缠在一起,不断有人倒在地上,也不断有宋军从洞外冲进来。
方腊悲伤的看着被搬到他面前的方天定,方天定的身上插了好几箭,半个脑袋被利器削掉,死状惨不忍睹,方腊蹲了下来,轻轻的抚摸方天定的,他起兵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石宝浑身是血,退到方腊身边说道“圣公,快抵不住了,快离开吧。”
帮源洞很大,自然也是有密室这样的地方,如果躲在密室中,只要没人出卖方腊,那么方腊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方腊拔出宝剑道“事已至此,唯死而已,又何惧之!”说罢,拔出宝剑,走上前去。
明教其余人看到方腊也上前了,对视一眼,各持兵刃,冲上上前。
一个宋兵看到方腊上前,大喜想夺得战功,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一凉,一颗大好头颅居然被方腊用宝剑割了下来。
“明教方腊在此!谁来送死!”方腊大吼一声,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剑光笼罩之下,尸横遍野。
明教众人见方腊如此神勇,各个也奋勇当先,一下子居然把宋军杀的节节败退。
“传帅令!杀方腊者官升两级,赏千贯,生擒方腊者官升三级,赏万贯!”
发现方腊出现后,宋军中不少想一夜功成的宋兵宋将都上前围杀方腊起来。
“何人为我擒拿方腊?”童贯账下战将辛兴宗吼道。
“韩世忠在此!”一员小将冲上前,一把扑刀驾住了方腊的宝剑。
“无名小辈!”方腊一个剑花翻起,韩世忠只觉得后颈的寒毛一瞬间被炸开,那点白光却怎么也躲不开。
“逆贼休要猖狂!看刀!”崔文华一刀砍向方腊,方腊哼了一声,放过了韩世忠,一个铁板桥躲过了崔文华的一刀,翻手一剑,崔文华只感觉右手一空,一股剧痛袭来,崔文华余光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不见了,一股血水飞的到处都是,不由惨叫的摔倒在地。
“贼人安敢伤我兄弟!”站在后面的宋江看到崔文华被砍断手臂,怒吼道“花荣兄弟!”
花荣本不想用弓箭,却也被崔文华的伤给激怒了,反手把银枪插到地上,弯弓搭箭,对着方腊吼道“逆贼看箭!”
方腊再次杀死两名宋兵,又被韩世忠挡住视线,被花荣抓住了机会,一箭射中肩膀,不由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韩世忠看到机会,再次欺身而上,嘴里喊道“弟兄们上!”
跟随在韩世忠身边的军士,各持盾牌、武器,挡住石宝等人,方腊虽然被射了一剑,但凭借这剑法高超,韩世忠居然还拿他不下。
“啊呀呀个呸!李逵来也!”一团黑的李逵挥舞着两把板斧,像一团风一般杀进战团,和韩世忠相比,李逵给方腊的压力就要大的多,不为别的,就为李逵的打法完全是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连招都不回一下。
石宝这时杀退一人,一刀架住李逵的板斧,接着一脚踢开李逵,李逵也不含糊,趴在地上直接拉着石宝的脚将其拉倒,二人兵刃都丢了,就和地痞无赖一般厮打在一起。
另外一边的方腊,被韩世忠抓到机会一个力劈华山砸开了宝剑,接着直接扑上,死死的按住了方腊。
“彩!”
当方腊被跟在韩世忠身边的亲兵绑起来的时候,宋军不由大声喝道。
韩世忠捂着鼻子,他的鼻子还在流血,那是压制方腊的时候被方腊的战甲撞击导致的,但那嘴巴已经笑开了花。
“这下见到姜大哥,他得夸我了!”韩世忠对身边几个亲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