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治就是这样,政治家不怕犯错,犯了错就要承认,很多时候甚至要勇于承担错误,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会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担当,才能更容易获得公众的原谅。
反之,如果出现问题一味推诿责任,为了逃避责任甚至说谎,那就等于是犯了原则性错误,将错误直接上升到品格层面上,这对政治家的声望将会造成毁灭性打击。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这和东西方的传统思想有关,东方对于“父母官”要求极为严格,大禹那样“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形象才符合东方人对于官员的定位,而西方普遍在这个问题上做法更加人性化,官员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错误,有时候出现污点反而并不是坏事,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只会让政客的形象看上去更加接地气,更加亲民。
如果从更深层次上分析,通过对错误的容忍程度,就能够看出东西方对于权力的态度,相对来说,东方人在权利面前表现得更加勇敢,而西方人在权利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则是服从。
“我相信总统先生你一定可以的,实际上你的做法也更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得到应有的理解。”李牧这句话真不是恭维,在原本的历史上,海斯在评价就远高于尤利西斯·格兰特。
相当于21世纪的美国,19世纪的美国是个彻头彻尾的“发展中国家”,既然是发展中国家,那么在一段时期内发生混乱也很正常,政府的廉洁程度也是随着经济的发展程度而逐渐完善的,只要把蛋糕做得足够大,那么每个人分到的就肯定会更多。
“希望如此…”海斯的精神总算好了点,海斯也没指望能通过一次谈话就和李牧尽弃前嫌,到目前这种程度就够了,至少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还是刚刚离开,在门口等半天的西尔维斯特马上走进来。
照例又是一番恭喜,严顺给李牧倒上一杯红茶,给西尔维斯特倒上一杯产自古巴的朗姆酒,李牧和西尔维斯特的谈话就从朗姆酒开始。
“今年的甘蔗取得了大丰收,朗姆酒的产量比往年更高,但增加的部分并没有反映在财务报表上,所以里姆,我有一个请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能帮助古巴建立一个高效、廉洁的税务系统…”西尔维斯特从哈瓦那千里迢迢赶到纽约,肯定不仅仅只是为了参加李牧的婚礼这么简单。
古巴的种植园大部分都掌握在以李牧为首的大种植园主手中,李牧在古巴拥有的种植园现在已经超过160万英亩,从面积上来讲,肯定没有李牧在美国拥有的土地多,甚至没有在中部地区一个州拥有的土地多,但从单位效益上来讲,种植园给李牧带来了更多收入,毕竟种植园里种植的几乎全是经济作物。
虽然和美国一样都是“合众国”,但古巴合众国的税务部门,和美国的税务部门相比,很明显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西尔维斯特的话并不是指责以李牧为首的种植园主们偷税漏税,而是指税务部门的工作人员中饱私囊,这是让西尔维斯特绝对无法接受的。
经济欠发达地区其实都一样,很多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人们没钱,生活没有保障,所以才会滋生各种各样的腐败。
类似古巴合众国这种情况,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么想得到根本性改善非常困难,所以西尔维斯特才要求助于李牧,希望李牧能帮助西尔维斯特拿到应得的钱。
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并非没有先例,清帝国海关就是最好的例子。
成为富豪,在享受着财富带来便捷和荣耀的同时,也意味着普通人所拥有的绝大多数快乐正在逐渐离李牧而去。
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多人在婚后,甚至是婚礼当晚,就会盘点一下他们这场秀到底为他们挣来了多少份子钱,李牧就没有这种快乐,对于李牧来说,挣再多的钱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自从骏马集团将总部从斯普林菲尔德搬迁至纽约,李牧就没有详细计算过他手中到底有多少钱,因为很难算得清,李牧的钱每一分钟都在增加,连增加的这部分都是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挣到的。
当然新婚之夜这种东西对于李牧来说也是奢侈品,普通人在婚礼当天无论如何都会给小两口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拥有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这对于李牧和格洛莉娅来说同样不可能,毕竟宾客中有海斯、西尔维斯特,马丁内斯·席尔瓦等等这些拥有足够分量的重要人士,李牧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扔下。
实际上,几乎整个新婚之夜,李牧都在忙着和人喝茶聊天,根本没时间顾及到格洛莉娅。
李牧的婚宴同样是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婚宴的主厨一共有八位,分别来自清帝国和法国,他们共同为所有宾客制作一场中西合璧的饕餮盛宴。
只可惜,作为婚礼的主人,李牧却没有时间品尝来自东西方顶级大厨的手艺,婚宴刚刚开始,李牧只来得及品尝了一道餐前甜点,就被人请进宴会厅旁的小会议室。
“祝贺你里姆,你终于完成了你人生中的重要仪式,从此开启一个崭新阶段,作为你的朋友,我为你感到由衷高兴。”在会议室里等待李牧的人是海斯,他和李牧的确有很多话要说,而且并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总统先生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这让我想起我们之间齐心协力的那段日子,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记忆,我们一起完成一件在其他人看来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提起海斯的成功当选,李牧至今依然很自豪,这也是李牧重生以来到目前为止令李牧感觉最具有成就感的事。
虽然就目前来说,貌似李牧和海斯之间的友谊并没有持续下去,但这并不能淡化李牧对那段时间的记忆。
“是啊,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记忆…”海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留恋,又有惋惜,同时还有一丝期盼,这些情绪都直接反映在他的语调上:“我得说,之前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许我根本没有做好担任总统的准备,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无法成功当选。”
海斯终于说了句公道话,不管海斯有没有做好担任总统的准备,是否具备担任总统的能力,如果没有李牧在幕后的运筹帷幄,还是确实走不到最后,甚至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要向前看,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美利坚,这是我们的共同心愿,在这个基础上,我想我们应该求同存异。”李牧现在也想开了,大家都没错,都在为各自代表的群体争取利益,当然方式还有待商榷。
李牧所代表的肯定是资产阶级的利益,当然如果从深层次分析,李牧代表的是所有美籍华人的利益,这注定让李牧在考虑问题时不会站在全局的角度上,从这一点上来说,李牧所代表的利益是自私的。
海斯身为美国总统,代表的是全体美国的利益,全体美国人的利益,所以海斯考虑问题会站在统筹全局的角度上分析,这和李牧的思维方式从出发点上就是有分歧的,所以海斯和李牧之间如果互不退让,矛盾只可能是越来越大。
当然,不管是李牧还是海斯,他们考虑问题都有一个基本的出发点,那就是需要一个强大的美国作为基础,李牧需要一个强大的美国保证骏马集团的利益,海斯也需要一个强大的美国证明美国人民的选择没有错,所以李牧和海斯之间的矛盾,同时又不是不可调和的。
当然,这需要某人的让步作为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