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高的战马上,举目四望,看到元氏王一行在八位太玄大能隐晦的杀戮保护下,擦着蛮军边缘,风一样的掠过。
此间,穆丰看到元氏王充满担忧的眼神,却又只能无奈的,强忍着心痛,执拗的不肯回头,认真的看着他们在茫茫人海中反复冲锋,厮杀。
元氏王刘歙曾经被人认为,不是一个合适的王,东陵皇室最后选择他也是一种无奈,因为只有他能明确是刘家血脉,不得不选。
如果是盛世,王是什么样的性格都可以,乱世中他这种性格却明显缺少一种冷酷与决绝。
好比现在,穆丰他们的付出是为了保证他的生存,是一种取舍,除了他心中不忍外,没有任何人感觉到不对。包括跟随穆丰身后浴血奋战,厮杀的人们。
道理刘歙都懂,可真正取舍的时候却不由自主有些挣扎。
所以,他宁可直视眼前的一幕,认真的看着穆丰,以及穆丰身后的一百余人,也不肯扭过头,避让过去。
他要把这一幕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当作珍贵的记忆永远留在心中。
刘歙这幅模样,有人也许会感觉到失望,因为要想争霸天下,没有一颗金刚石一般坚硬的心,是不可能成功的。
身为一位王者,尤其还是有争霸天下的望着,必须要学会冷酷,必须学会坚强,不论是亲人,是爱将,该舍得舍,毫不犹豫。
果敢、坚强、冷酷,百折不挠才行。
刘歙此时表现的完全不合格,可正因为这样,守护在他左右的人们偷窥到他毫不遮掩的脸色,却隐隐有些感动。
虽然这样的王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可跟在他身边却能感觉到安心,不怕被人无谓的当成弃子抛弃。
元氏王虽然不是一位合格的霸王,却是一位合格的仁者。
在这一刻,所有的人心头都涌出一股甘于赴死之心。
仁者似乎就是拥有这种气度,他们很多时候不用降服谁,只需展露出真正的自我,那股气度和魅力自然而然就归附于他。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元氏王刘歙没想到,他只是想牢记今生第一次甘心为他赴死的人,却打动身边的这些人。
战马疾行,飞驰电擎间就跑出了蛮军的包围圈。
刘歙最后回头瞥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过头高喝一声:“穆统领在为我们死战,我们虽然不能与他共同作战,但是,只要我们能迅速逃离战场,他们就能更快一刻撤离。”
“喏!”
神侯军一声应喝,纷纷快马加鞭向前疾驰。
他们都知道,只要他们够快,能快一步,穆丰那里就有可能多活一人。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穆丰一行百多人此时除了他,几乎人人带伤。
伤也许不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逐渐有些不支,最后毕竟战死在蛮族刀棒之下。
蛮族人高力大,手持的武器更是笨重无比,战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几乎都不成样子。
更别说十数万铁骑,战死之人根本留不下一个完整囫囵的尸首。
凄惨无比。
抬头望着元氏王消失的方向,又看到约有万人向他们身后追击过去。
不是蛮族不想将他们一起吞下,而是刘歙一行的速度太快,包围圈还没有形成他们就脱身而走。
剩下的只有追击。
穆丰转回头,目光顺势一扫,立刻看到一处破绽出现。
其实也不能手是破绽,毕竟周围至少有千人,只是因为蛮军心急而致使阵形散乱,交错间显得有些薄弱。
薄弱,这种程度就是破绽,因为它对穆丰来说已经够用了。
一拨马头,挺起长枪向着那处飞奔而去。
“来了,杀”
那队人马正是默啜统率,他刚刚从另一侧统兵杀来,准备在不甚宽阔的空间将穆丰堵截在这里。
他不求斩杀或擒杀穆丰,他只求把穆丰纠缠在这里。
只要纠缠住,穆丰就万万逃不掉。
可惜,他想的很是美好,穆丰却已经不是当年的穆丰了,身为太玄大能的他,面对眼前千余蛮族,可有一人能挡他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