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沉默了一番,随后见左右之人距离自己较远,便是对着董承轻声言道:“国舅亦当如此二人立于朕侧!”
“臣无寸功,何以当此?”
“国舅西都救驾之功,未尝少忘,朕无以为赐!”望着举止无措的董承,刘协感叹了一声,指着自己身上所着衣袍玉带,对其说道,“国舅当穿朕此袍,系朕此带,常如在朕左右也!”
听闻了刘协的话语,董承顿首称谢。
刘协解下袍带赐与董承,在其耳边密语道:“国舅归去之后,可细观之,切勿负了朕意。”
董承听闻了耳边的密语,呆呆的望着刘协,随后对其点了点头。
穿袍系带之后,董承便是告罪了一声,退了出去。
早先董承与天子见驾陆隔之时,便有人密报与曹操知晓,曹操听闻了消息之后,随即入宫而去。
董承出了功臣阁,才过宫门,恰巧遇到曹操前来,急切之下却无躲避之处,只得立于路侧施礼。
曹操望着董承,笑语了一句,开口问道:“国舅何来?”
“适蒙天子宣召,赐以锦袍玉带。”董承听了曹操的问话,行了一礼,答道。
听闻了董承回答的话语,曹操皱起了眉头:“何故见赐?”
“因念某旧日西都救驾之功,故有此赐!”
“解带给我看看!”
董承心知衣带之中必有密诏,恐曹操将其看破,头上不时的冒出冷汗,却是迟迟不解腰间玉带。
曹操见董承迟迟没有动作,心中立刻便是起疑,对着左右之人大喝道:“没看到国舅大人手脚不便吗?还不快快上前帮其解下来!”
话语落下,跟随在曹操身侧的两人便是上前按着董承,帮其解下了玉带,递于曹操。
曹操拿过玉带看了半晌,突然笑道:“果然是条好玉带!再脱下锦袍借来一看!”
经历了强解玉带之后,董承心中畏惧,不敢不从,只能是脱袍献上。
曹操接过锦袍,用手将其提起,对着日光细细详看。
看完之后,自己穿在身上,系了玉带,回顾左右之人,笑言道:“长短如何?”
左右之人看过之后,连连称美。
曹操转过了头,望着董承,对其说道:“国舅便将此袍带转赐与我,如何?”
听了曹操的话语,董承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恭敬的对其回应一声:“君恩所赐,不敢转赠,还容我以其他之物相赠!”
曹操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董承,冷哼了一声:“国舅受此衣带,莫非其中有谋乎?”
董承听闻了曹操的话语,立刻跪拜在了地上,对其惊呼道:“我怎么敢呢!司空若是想要,自可将其留下!”
曹操望着董承跪拜的身影,久久没有言语。
许久之后,曹操仰天大笑了一声:“公受君赐,我怎可相夺?”
“不过是句戏言罢了!”
话语落下,曹操便是脱袍解带还与了董承,心中却已是暗暗提防了起来。
他才不信天子会无缘无故的便是赠衣赠带,其中必定藏有玄机。
曹操已是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便是赶紧命人将董承监视起来。
董承辞了曹操回到了家中,一直到深夜都是一个人独坐在书院中。
将衣袍仔细反复看了,却是并无一物。
董承皱着眉,细细思之:“天子赐我袍带,命我细观,其中必有深意!只是如今不见其踪迹,这又是为何?”
沉思了一会之后,又取了玉带反复翻看,见那玉带乃是白玉玲珑,碾成小龙穿花,背用紫锦为衬,缝缀端整,其中也是并无一物。
董承的心中疑惑不解,将其放于桌上,反复寻之。
良久之后,董承只觉得自己倦意甚重,正欲伏案而寝之时,灯花崩裂,落于带上,烧着背衬。
董承见此,心中惊慌不已,连忙拭之。
灭了烛火之后,董承发现其玉带已是烧破一处,微露素绢,隐见血迹。
董承望着那玉带之上微露的素绢,心知那便是自己寻找许久之物,几番观察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便是急忙取刀拆开一看,发现这乃是一封天子手书血字密诏。
只见手中的血字密诏上写着:“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曹操老贼弄权专政,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其汉室朝纲,敕赏封罚,皆不由朕主。”
“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朕之至戚,当念高祖皇帝创业之艰难,暗中联合忠义两全之烈士,剿灭奸党,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望再三慎之,勿负朕意!建安四年春三月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