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一些做买卖的,昨天被迫停业了大半天,损失了收入,为了弥补昨天的损失,自然是今天格外之勤奋的。
而对于消费者来说,晴朗的天气,愉快的心情,使得他们大增购买的欲望。
购物当然要钱的,普通人或许使用铜板什么的,而富豪则比较热衷于银票,好像,身上没揣几张大面值的银票,都不好意思出门,更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钱人了。
而江南,尤其是江浙一带,最是不缺的,便是有钱人。
当然,也有些人为了在交易时候图个方便,把银票兑换银锭子。如此一来,取钱的,换钱的人,很早就在“四海钱庄”门前排下了长龙。
“四海钱庄”的掌柜是一个黑黑实实的年轻人,咋一看,有点像田垄上来的庄稼人,但是,仔细看之,便会发现,其英华内敛,偶尔,目光闪现处,仿佛,一枚钉子,直透心窝,让人敬畏。
他正在钱庄内室喝茶的时候,一个伙计忽然来报,外头来了一个人要见他。
他抬头,对那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那伙计微微一愣,猛一回头,在骇然发现了,那个要见掌柜的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如果,这个人是敌人,他焉有命在!
顿时,伙计冷汗涔涔而下,默默的退了出去。
青年掌柜抬手道:“这位,请坐。”
黑衣人走到桌前,却并没有坐落,而是手掌一翻,捏着一块椭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沉声道:“不管你们使用什么办法,两日之内,让康有梦去六和塔接人。”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青年掌柜微微一愕,拿起玉佩,却见上面雕刻着两个字:依依。
他的脸色立刻一变,疾步追了出去,但是,但见人龙拥挤,人头攒动,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一个伙计走过来问:“张掌柜,什么事儿?”
张掌柜返身走入店里,对身边的伙计道:“马上给总部禀告,务必在两日之内,找到康有梦大侠,就说,他的女人依依姑娘,有难。”
那伙计惊骇欲绝,失声道:“康大侠的女人有难,这如何得了!我立刻去。”
“康有梦?”端木白微微皱眉,“我最后见他的那次,起码都有十多年了,现在忽然要找到他,恐怕有些难度啊。”
顾玉玲道:“不好找也要找。”
端木白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封老板一念之错,将女儿所托非人,于今,金鳞之死,金家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是他的报应也就罢了,可是,若是由此依依姑娘受到伤害,那就太冤啦”
昨夜留宿于玫瑰舫的司徒姑娘缓缓道:“据说,金鳞死状与孟家公子一般无异,皆是被踩碎了脑袋瓜子,难道说,这两宗案件皆是同出一人之手?”
端木白道:“或许。”
顾老板道:“只是不知道,此刻,依依姑娘在哪儿。”
端木白道:“据张小子说,那人交代两日后在六和塔接人,极之可能,人还在城里。”
顾老板道:“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端木白沉吟道:“从那人击杀金鳞来看,许是出于义愤,该是没有恶意,如果我们那样做,反而拖衍了寻找康有梦的人力和时间,却是不美。”
他顿了顿,道:“我上雁荡山瞧瞧,看看老大有什么想法。”
他站起的时候,司徒姑娘也坐不住了,道:“我也回去了,让小翠和小李子通知一下。”
端木白点点头,道:“小康是老大的兄弟,却是不能让他再受委屈啦。”
看着他的背影,顾老板低声嘟囔着:“光顾着兄弟的委屈,我的委屈呢”
端木白身躯微微一僵,却是并没有停顿,更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而他那蕴含着深深的忧伤的眼神,又有谁看的见?
曾经,有一份青涩的纯碎的爱情,却是由于家族压力使然,生生被棒打鸳鸯,落得了一个阴阳诀别的结局,那一年,那一座孤单的坟墓,茶花盛开的尤其美艳生离死别,是永恒的伤,是永远的痛。
金家。
金家家主金无敌看了摆在灵堂上的无首尸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怒火。
灵堂之上,或坐或站,男女老少的,起码有四十余人,但是,数最是真正伤心的人,除开几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不算之外,也就是一个老妇人趴在还未曾入殓的尸体脚下,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其余之人,皆表现出一种让人戳心的冷漠,仿佛,在他们的眼里,这只是一件跟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儿而已。
老妇人身边默默的站着一个灰衣老者,怔怔的盯着那个缺席头颅之后,临时做了一个头型的布艺球形脑袋,眼里露出一丝阴霾。
趴着的老妇人忽然伸手拉着他的脚,呜咽着悲鸣:“老头子,难道,我们孩子就这么算了么,仅仅是因为我们属于偏系,人命便不值钱,就不能报仇了吗?!”
老者咬了咬牙,却是无言。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老太爷金无敌有五房妻室,但正牌妻子也只是一个,偏偏,那个正室产下一子之后便撒手人寰,当那个孩子长大之后,娶妻,生产下一子后,居然又是复制了老太爷正室的命运,女人咯血而亡——仿佛冥冥之中,受到一种隐形的咀咒恶性循环着!
最恐怖的是,当老太爷无意中透露出有意将家族掌舵大权授予正室之子的时候,这个儿子竟然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