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春口中那个管事,在当年裴家人问斩的时候,被贾琏抓住的。因此裴家私建盐田的前因后果,贾琏也从这个管事口中得知详情。
可据那个管事所说,他虽说的确是甄其姚见过不少面,但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偶然遇到,然后两人一见如故,因此有了交情。
而后期,当时因为甄其姚说是担心东窗事发,于是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是单独的,也就未曾听闻还有一个心腹的存在。
从前的贾琏是个商人,如今的贾琏是个政治家。
若说是那个管事忘记还有心腹的存在,贾琏是不信的,毕竟当时贾琏自己清楚,因为愤怒和愧疚,他当初是抱着想要为裴家翻案的目的,因此问得格外仔细。
可如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人,贾琏也清楚,原先自己纠结的,裴永春有没有证据,哪里来的证据这个疑问,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因着这些东西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人想要甄家死,而甄家也的确做了这么一件事,甚至不止一件,是很多很多件。
那么,就算是没有证据,他们也可以创造出证据来。
脸色煞白,贾琏抿嘴,眼神阴郁的看向不远处的裴长春,心里此前的安定渐渐动摇。
一个证据可以造,那么两个证据也依旧可以造!
那么先前贾琏所不屑的,不怕被甄家牵连的事,怕是也危险得很。
而且,刚才贾琏心里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刚才皇帝是派戴权去找甄其姚,可如今还不到午时,昨晚甄其姚带着人和箱子连夜赶赴贾家的。
也就是说,甄其姚根本就没有想过,贾琏会拒绝甄家寄放这些箱子,那么这样一来
再也做不到镇静,贾琏看向大殿门口。
现在看来,甄家这批人,和如今大殿上的裴永春,怕是一并上京的,若说甄家人不知道裴永春上京的事儿贾琏相信,但那幕后的人既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搞垮甄家,以此好让皇帝的计划搁浅,如此一来,甄家人上京的事儿,指不定人家早就已经知晓,甚至
眼里流露出隐隐的担忧,贾琏脑子飞快转动。
甄家的事儿证据确凿,不说会不会被抄家,但最好的打算,甄其姚是保不住了的。
毕竟现在裴长春的口供,一切都是指向甄其姚。
而最坏的打算,就是甄家被抄家灭族,甚至还牵连贾家。
而若是要牵连贾家,按照当下局势,假设那幕后之人是知道甄家这批人上京的,那么除了贾琏和甄家狼狈为奸,一起设计陷害裴家,那批箱子也就是第二个方案!
背后凉气徒起,贾琏想到这里,只觉得冷汗淋漓。
“金陵州同知,甄其姚进见!”
“金陵州同知,甄其姚进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贾琏甚至根本来不及留意皇帝和裴长春说了什么,只是想着甄其姚带会儿来了,这个裴长春会不会说些至贾家于不利的话。
而甄其姚昨日被贾琏拒绝,若是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非要捎带上贾琏,他又该如何应对。
这还真不是贾琏多想,毕竟贾琏感觉得到,这个甄其姚其实看他不爽很久了。
而裴永春那里,则是早就已经表明要一并状告贾琏的意思,虽说刚才贾琏对皇帝说的话已经有了效果。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万一他们像对付甄家那般,也给他创造一个什么证人证据的出来,那他可真就不好办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加上皇帝这个老东西如今也琢磨着要整他,还真就不好办。
和之前裴长春一样,太监的声音呈阶梯状慢慢靠近,随着一声声的呼号,甄其姚身上穿着六品官府,也缓缓踏上台阶。
只是更让贾琏心里咯噔的是,甄其姚背后,还跟着尹善治,而尹善治的身后,则是抬着箱子的龙骑蔚。
眼睛闭上,贾琏喉咙微动,深深吸一口气。
得,全中。
那么接下来他需要考虑的,就是如果被人中伤诬陷,要怎样有力回击,以防贾家卷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