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荆哈哈笑完,道:“传令!既言明后日必雪,那我军今日破王贲,明日破王翦!”
“敬受命!”令骑没想到是如此视秦军为无物的军令,听完后胸膛挺直,大声重复:“既言明后日必雪,我军便今日破王贲,明日破王翦!”喊完便策马冲出来了。
‘轰轰……’炮卒已经对准秦人的‘眼睛’开炮,炮弹不但轰击墙后的高台,还轰击土墙上任何可疑之处,几艘较为完好的三桨战舟撞破鸿沟北岸的薄冰,不需浮桥,直接在炮卒的掩护下登陆沟北一侧窄窄的沟岸,架起遮挡礌石滚木的橹盾,工卒开始凿墙。
凿墙的声音一旦响起,墙那边便是一阵慌乱。楚军以巫药炸城已深入人心,明明知道凿城时不可能炸城,秦军将卒仍是人心惶惶。惊慌中,投石机再次发射,几百颗火油弹越过土墙高飞而来,然而此时楚军并未架桥,工卒是由缴获的战舟运至对岸,这些火油弹全落在水面上,腾起的火焰很快熄灭。
或许是见火油弹无效,墙后随后响起一阵鼓声,无人墙头闪出秦军士卒的人身影。只可惜凿墙之上便是炮击之处,秦军士卒一出现便遭到了火炮的轰击,人被打的血肉模糊,墙被打的土屑横飞。等秦人从两侧攀下这堵一丈两尺高的土墙准备驱赶凿墙的工卒时,浮船上的短管炮、战舟上的弓手连忙攒射。与此前一样,火炮的威压下,凿墙炸城完全在楚军的控制之下,秦军只能听天由命。
原本用于阻止楚军的战舟竟被楚军用于凿墙,得知这一点的王贲满脸死灰。‘不守三日,戳而弃市。’军令状便就是这样的。如今一日都守不住,只能死战。军命不仅仅针对王贲一人,也针对王贲麾下二十五名都尉。这些都尉有些刚刚擢升,有些则是久为都尉。
不管那一种,诸人脸上皆没有半点笑容,几个年轻一些都尉甚至低着头在写简牍,这恐怕是最后的遗书。王贲忍着哭意想咳嗽一声,可他似乎哑声了,使劲咳了几下才咳出一次,将幕内诸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今日与荆人……”王贲整个人都不对劲,发出的声音好像是另一个人声音。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又重重的咳了几声,才再度说话。“与荆人相决于此,乃为兵甲之故。白将军攻拔大量,乃为夺魏人之兵甲,若无兵甲,我军不胜也……”
声音极为怪异,言辞无奈而悲凉。但在与战之前,王贲还是将此战的目的说了出来。大幕中的事情并不是都尉能知道的,此时都尉们才知道这场原先要阻击三日,现在只能阻击一日的阻击战是为了夺取魏国的兵甲。再联想到己方士卒多数是皮甲,少数是布甲,钜甲除了将率军吏,士卒几乎没有一副。
都尉色变,也是算是宿将门第的辛咸站起身来:“此战我军必败,战之何益?不如明日……”
“能阻荆人一时是一时,能阻荆人一里是一里。”王贲后悔向各个都尉吐露实情。“我与之战,荆人今日不得至沙海,我不与之战,荆人今日必至沙海。”
“此距沙海不及二十里!”都尉杨喜也出了声,他出生杨氏,与犯罪入狱的杨熊表亲。他激动道:“我军二十五万士卒,一万士卒换一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