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设备甚严的王城不是两、三日就能拔下的。秦军此时有八万套钜甲,八万套布甲。对阵时要想包抄楚军而不被楚军包抄,步阵宽度最少需要两千五百列甚至三千列。八万套钜甲两千五百列有三十二行,三千列那就只有二十六、七行。对付其他军队这些钜甲足够,但对付楚军矛阵,王翦恨不得全军士卒都身着钜甲、手持钜矛。
并且此次会战秦军阵列也不会再是一阵,而是数阵。数阵前阵击破还有后阵,后阵击破还有后阵,这也是吸取了沙水之战的经验,不把兵力置于一阵,而是多阵,以防楚军再度使用巫药炸阵。既然是多阵,那这二、三十行钜甲阵列就要分摊。三、四十万大约每十万人一阵,每阵钜甲甲士最多八行,布甲甲士也最多八行,这就太过单薄了。
得到魏国那四万套兵甲,最后决战时秦军每十人有三人身着钜甲;每十人有五人身着防箭步甲;每十人有八、九人持可战之矛,这样才能与楚军一战。没有这些,对阵的结果很可能像巴人士卒对阵楚军骑士一样,被杀的一败涂地。
“魏人听闻炮声已知荆人正攻我,此时岂愿降秦?”刘池哀叹一声,有一种天要绝秦的感觉。舟师半日覆灭,王贲那二十五万人挡不住楚军一日。
一侧的右将军赵勇奋然起身:“大将军,我愿率军以援白将军,明日便拔下王城。”
“不可!”王翦与刘池连忙阻止。这倒不是反对增兵大梁,而是秦军各尉已重新编练,精锐与普卒按照一定规律的混杂,不能贸然调动。
“或可以抽调力卒湮之。”安契沉默盘算了半天,提出另一个建议。“魏人王城不似大秦王城,魏人王城城门之内便是大廷,无有皋门库门,武库便在大廷之上,攻入王城即可。”
“可!”诸将齐齐点头,大战就在这两日,不是吝惜人命的时候。十数万力卒已然无用,临时可抽调出数万人,将这数万人投入大梁湮城,甲士一旦攻上王城城墙,便可攻占武库。
“为不使魏人知之,当趁夜遣人入城,明晨攻城。”刘池补充道,他的计划是要等到天黑。天黑遣人入城,明日中午前夺下武库,当日运兵甲至沙海,次日便可阵战。但是这也不是万无一失,如果楚军今日下午便击破鸿沟北岸,傍晚前击溃王贲,明日午后楚军便可攻伐沙海与己军决战。
“不可再迟,今日便当拔下王城。”王翦知道刘池担心魏人运走兵甲,这才强调趁夜入城。可这样时间上赶不及,他看向安契,“请安将军速速率力卒入城,今夜彻夜攻城。”
“敬诺。”安契大声答应。既然提出了这个办法,他便有把握率数万力卒入城。其他不说,光是大梁城内的财货就会让力卒们馋涎欲滴,等他们到了王城城下知是来湮城的,甲士环列,想跑已来不及了。
安契受命,随即出帐奔辎重营而去。鸿沟南岸距离沙海已然不远,入城的几万力卒又队列松散,散落在白色的冰原上极为显眼。不需要陆离镜,南岸站着的熊荆等人便能看到秦军再度遣人进入大梁。秦军不聚兵反而分兵,还一次又一次分兵,这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