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彭宗还不习惯大敖的称呼,直接喊大王。屏气噤声的信陵君魏间忧和魏太子嫁则高声揖道:“大敖英明!魏楚一体,唇亡齿寒,秦人若拔下大梁……”
“秦人已拔下了大梁!”熊荆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我军若不北上,王翦必帅秦军由诸水南下楚地,彼时……”
大梁的作用就是扼守鸿沟,大梁以南,鸿沟连通诸水,直插楚国腹地。以熊荆对王翦的了解,楚军如果不北上,他必然会南下。南下可不是顺着鸿沟南下,而是顺着诸水南下楚地。李信可以在方城内寿幼无遗,王翦为什么不可以?
熊荆说着说着话便不言语了,彭宗这个不想过早与秦军决战的人听闻他的描述也有些迟疑。虽然秦军南下是前往宋鲁之地,可哪里不是楚国吗?十年前秦军攻入楚国已在宋地杀戮了一回,秦军如果再度侵入宋地,民心军心都要不稳。
“报——!”沉默间,阶下竟然传来军报声。诸人闻声不免有些奇怪,陈郢现在还不是前线,怎么会有如此急报。
熊荆不假左右,直接道:“召其入堂。”
“禀大敖!”来的不是妫景麾下的斥骑,而是项超的弟弟项梁。“秦人遣使已至鬼阎,其言携战书一封欲献于大敖。”
“秦使何在?”熊荆听到战书眉头便跳了一跳,没想到王翦如此光明正大的约战。
“秦使正在阶下。”项师前师驻于鬼阎,秦使到了鬼阎,项梁就大着胆子将他带入了陈郢。
“阶下?!”这次连项超都吃惊了,他欲怒斥弟弟善作主张时,熊荆已拂袖道:“召秦使入堂!”
李信的计划到了王翦手里又是另一番理解。斗吏出身的王翦虽不能理解楚军所谓的荣誉,但他认为楚王爱名如鸟雀爱惜自己的羽毛。对付这样的人,如果手握胜券,那就直接激将,与其正面决战;如果没有必胜把握,那就像当年在临淄一样,根本不要什么脸面,直接落荒而逃。实际就是:我要脸的时候,你也得要脸;而你要脸的时候,我可以不要脸。
手握六十万大军的王翦现在就处于我要脸的状态,所以熊荆也得要脸。他毫无顾忌的直接将儿子王贲派来了,除了王贲,还有卫缭的学生王敖。两人一人捧着一份战书,一人捧着一个木匣上了宾阶,入至明堂。
“王贲见过大王。”王贲似乎与十年前没有不同,还是蓄着八字须,一张标准的秦式冷脸。
“弊人王敖……,见过大王。”战场上从陆离镜里,王敖见过熊荆无数次,如此近距离的谒见却还是第一次。揖礼时,他不由自主的偷偷打量熊荆,打量的结果让他暗自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