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谬矣。”赵恒以一种非常严肃的神情说话。“此事不仅关乎大王之王位,亦关乎他日赵国之复国。我有舍人名八尺,善御女,其于大梁闻之,楚王爱女子乃爱其股胻,非爱其容貌。太后虽过桃李之年,然我赵女股胻素比楚女欣长,形容之设又岂非未经人事芈女公子可比?太后若能得楚王之幸,王位何忧,复国何愁?”
赵恒以老陈谋国的口吻说男女苟且之事,听起来让人产生一种精神错乱,但弱国的存续必是寄托在女子柔弱的娇躯上,自古如此。这不是羞耻的事情,这是无奈的现实。
“然秦国若何?”灵袂极力收回绮念,说起了秦国。“秦国欲封大王汧水之地二百里……”
“太后谬矣!”赵恒再次说缪。“秦国若何,楚国若何,当观其待他人如何,方知其将待我如何。敢问太后,近几十年来,秦国曾封何人、何国土地以不绝其祀?”
赵恒的问题让灵袂沉思,良久后她道:“未曾有。”
“楚国若何?”赵恒再问。
“楚国?”灵袂这次答的很快,“楚国多矣。项伯、弋侯,还有其军中誉士皆封闾。”
“然也。”赵恒道。“秦人不封同宗二百里,何以封我大王二百里?此必假。楚国多封,太后若能得楚王之幸,我赵国复国很难?其视赵国不过一封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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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平阳君。”建信君刚刚离寝,灵袂又召平阳君。
与平原君一样,平阳君的爵位也是世代继承。然而有其父必有其子,平阳君赵恒也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平时议事便很少说话,家中门客主要是父亲赵豹的旧人,自己很少招募门客剑士。
但毕竟是赵国望族,长平战前赵豹更力劝赵孝成王不要受韩上党之地,此事传至井巷,父子私下被赵人视为睿智之臣,这样的臣子灵袂自然要召之议事。平阳君赵恒年纪比平原君赵营还要大个十岁,辈份又尊,他入堂时灵袂已起身相迎。
“今楚王只遣舟楫而不发兵,我赵国……”灵袂究竟是个女人,她善于察言观色,却不知纵横开阖,忐忑的她见到赵恒忽然哭了起来。
“太后勿忧、太后勿忧。”心无旁骛正思量门客之言的赵恒连忙相劝,他直接道:“吾闻楚国之政,已非往常,诸事决于正朝而非决于楚王。今楚王遣舟楫而来,当是遍说群臣,方朝决而成。不然,楚人正攻伐汉中巴蜀,何以救我?
吾思之,今之赵国唯有退入楚国,他日再行复国,方可行也。然燕代之地绝不可弃,遣平原君至燕代,不善也。”
“那当遣何人至燕代?”灵袂抹干眼泪问道。
“若为赵国计,当遣赵嘉。”赵恒说了一个刺耳的名字,让灵袂神色一怔。
燕代不足以守,国都迁至燕代,以秦国灭赵之心,肯定会大举攻伐燕代。邯郸这次是走运,楚国在黄河未冰封前遣来舟楫,迁都燕代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且蓟城南面的治水(永定河)不比黄河,很容易就被阻塞。
鸡蛋要放在两个篮子里。燕代如果没了,还有迁入楚国的这支,楚国如果发生意外,还有迁至燕代的赵嘉。只是赵迁的王位正是从赵嘉手里夺来的,灵袂一怔之后问道:“赵嘉年幼,又未历经战事,赵崇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