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曲台宫内,赵政瞪着跪在案下的章邯,如果目光能点火的话,章邯已经被烧着了。
“臣有罪!臣有罪!”章邯连连顿首。“请大王责罚。”
“责罚?!”赵政咬牙,面色越来越阴沉。
“大王容禀。”眼看赵政就要重处章邯,推荐他的卫缭不得不说话。
“卫卿有何言?”赵政带火的目光转向卫缭。“欲为其免罪否?”
“非也。”卫缭挥袖,“臣为章将军请功。”
“请功?!”赵政呼吸更急,若不是卫缭,他几乎要暴喝。
“然。”卫缭知道赵政气急,可他只能这样劝诫。“荆王有如此之巫器,我等不知也。章将军迫荆王用其巫器,方才脱困。敢问大王,他日若我军与荆人两军对垒,荆王忽而用其巫器破我军阵,又将如何?”
“何来巫器?!”赵政愈加愤怒,“此皆虚幻之词。寡人已令廷尉府彻查此事。”
“大王谬也。”卫缭听闻秦惠文王陵荆王脱困,也对领军都尉所报的‘荆王使巫术’深深怀疑,可王敖是他的弟子,王敖他绝对信任。“请大王摒退左右。”
卫缭是国尉,是赵政倚重的张仪、范睢,他如此请求,赵政只好忍下怒火挥退左右。
“臣之言只可入于大王之耳。”左右退出后,赵高、赵勇、章邯仍在堂上。
“退下。”赵政再挥手。这时卫缭才从堂下召来一人,此人抱着一个木盒,匆匆而来。
“大王请看,此荆王所用巫器也。”一个黑色的圆球从木盒里小心地取了出来——一如郦且所料,掷弹兵并不靠谱,尤其是在保密方面。王敖报告荆王用会一种能喷火、发巨声的巫器后,卫缭立即命人仔细搜索王陵,在草丛找到了这个东西。
“这便是……荆王巫器?”赵政脸色数变,看着那个黑球有些惧怕,他担心球里面冒出恶鬼。
“然也。”卫缭已经将整个黑球研究过了,他小心的打开装药的底盖,把用丝绸包裹的火药取出。“球乃恶金所铸,唯绸内所包不知何物。”
“即是巫器,这如何、如何……”铸铁球没什么怪异,丝绸也很熟悉,但赵政不敢看丝绸包裹着的东西。
“既是巫器,当有祝(咒)言,惜臣不知也。”卫缭是殷商遗民,本着殷人的本性,他认为巫器要有祝言才能使用,而不知它靠明火点燃。
马卫率领的骑兵不过千人,但这狭窄的谷底,千名骑兵已经足够。骑兵的追击让当初因为缺马留所在焉氏塞、朝那城的赵军想冲前杀敌也无法上前,好在他们仍然处于深深的震骇,并无前冲之意。火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终于血淋淋的登场,熊荆此前本以为它们将先鸣响于地中海之上。
“大王有如此神器,秦人必亡。”李牧长子李泊也在军中,他看到一地的尸首,如此说道。
“必亡?”熊荆一笑,他并不认为火炮在战争中能取决定性因素。“无此神器,秦人亦亡。”
熊荆的想法实事求是,闻名于世的皮克特冲锋,南军也有百余人冲入了石墙。换句话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乃至以后,只要战术出色、组织得力,步兵都能突破敌军的火力网(除了大炮,火力网还包括楚军现在所没有燧发枪、步枪,而在前装枪时代,枪弹的伤占47,炮弹只有37),法奥(legnano,lfero,)、普法(lebourt)、俄土(斯科别列夫在普列夫纳)、日俄(小原师团在辽阳会战)都是例子。
但在李泊看来,这是一种谦虚,他心悦诚服的道:“大王英武。”
一路上李泊都是陪着小心说话,李牧闻讯后然他追来,自然也有作为人质的意思。熊荆没有答话,得知赵人故意泄密后,他对赵人陷入矛盾境地,一面想救赵,一面不想救赵。此时他只看着越来越昏暗的谷地,希望得到熊悍、弋菟等人的消息。至于芈玹,料想得知楚赵骑军击秦后,赵政肯定不会放她出来。
想到芈玹他再也没有半点喜悦。告庙已经结束,不出意外,她已经在和赵政合卺饮酒了吧。
“役夫!!”熊荆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的女人竟然被秦始皇给上了。
“王兄……”昏暗中可视度只有几十米,熊荆粗暴怒骂后,听到了熊悍的声音。想到这个年幼的弟弟为自己出塞抢女人,他心里略微感觉好受些。
“拜见王兄。”熊悍匆匆下马大拜,随着他的还有景肥等人。“罪臣拜见大王。”
“哼!”一帮无法无天的家伙,熊荆喊道:“来人!关起来。”
“王兄,”宫甲上前就把景肥等人抓住,拷上枷锁,唯独熊悍没动。“王兄,其罪在我,是我窃了王兄令符,将妫将军等人私放出宫……”
“你?”熊荆板着脸瞪着弟弟,看到他全身发毛时才道:“你之罪,王兄之罪,皆有母后太傅惩治。你可知,王兄这次也是私跑出宫的?”
“啊……”熊悍这才看到,王兄身边没有长姜,也没有左右二史。
“无恙否?”熊荆神色不再严肃,关切的将弟弟身子转了一圈。
“无恙。谢王兄……”熊悍心里热流涌过,上前执着熊荆的手道:“此我之罪也。秦人知我军入咸阳,故而有辱使命,芈女公子未曾迎回。”
“与你无关。”熊荆并不清楚赵人泄密的机理,即便知道,他也怪不了熊悍。他与芈玹之间不仅仅是关山重重,还有其他难以克服的阻碍。
“臣等拜见大王……”秦军一退数里,重围中阵势不破的楚军一直坚持,直到马卫率领的赵军相救。可惜的是,千余人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
“弋侯何在?”熊荆没有看到弋菟,只看到了他的堂弟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