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鸿沟之盟

荆楚帝国 贰零肆柒 2746 字 9个月前

“大王,魏王来了。”熊荆正在魏国少府瞎转,其实这里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哦。”熊荆呵呵笑起,他知道魏王回来。

“魏王。”楚魏双方二十多万将卒的注视下,熊荆与魏增登上鸿沟中间的卒翼战舟。按照双方事前商定的礼仪,他和魏增将同时登上卒翼战舟的甲板。

“楚王。”持殳卫士护卫下,魏增也对熊荆土揖。揖完,他方与熊荆同步登上战舟。

以礼,会盟可盟于陆,亦可盟于水。盟于陆者,当筑高台,登台而盟,坎牲加书于坑;盟于水者,当造舟楫,登舟而誓,坎牲加书于河。鸿沟出入大梁这一段全被魏军阻塞,好不容易扒开几艘沉船,卒翼战舟才拖了进来。

甲板虽大,可两国大臣将帅、士卒分列其上,还是显得很窄。但窄也有窄的好处,最少熊荆和魏增彼此看清了对方。眼前的魏增和熊荆的想像毫无不同,魏安釐王执政太久,即位六年的魏增并不年轻,也不健壮,虽然衣着、冠冕、行止、胡须,每一处都尽显君王的威严,可惜他的目光毫不凛冽,模样有点曾经也阔过的财主。

熊荆看魏增如此,魏增看熊荆则是大讶。三年来他听过熊荆无数的传闻,但当人站在眼前,却显得毫不起眼。他的肤色不该那么黝黑,这不是贵人应有的色泽;也不该老成着脸,这不是未龀之童应有的表情;更不该那么利落而锐利,以致让人如临大敌。

魏增紧盯熊荆看时,甲板上那匹白马突然发出几声嘶鸣,马血溅出,马蹄乱蹬,若不是十数名甲士死死压住,恐怕马已越下甲板,跳入沟水。

盛血的铜盆很快呈了上来,楚国是盟主,熊荆最先歃血,之后才是魏增。歃血、昭神,之后才是宣布盟书。

“自今日既盟之后,楚魏两国弥兵休战,永不攻伐。为拒秦之故,楚借大梁城北之地,周五十里,期二十五年;魏索昔日被俘之卒,未赐臣下者计有三万八千九百余,允诺三月尽返。此后两国交赞往来,通商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坠其师,无克祚国。及其玄孙,无有老幼。”

会盟竟然能要回近四万被俘的魏卒,魏增心中暗喜,魏国现在缺的就是士卒,如果楚人守信,这笔买卖也许真的赚了;熊荆心里也很高兴,楚国终于在诸水交汇的咽喉之地筑城立足,从此退可保淮上,进则驰骋于黄河,扫荡两岸的秦地,阻截秦军南下。也许,历史就此改变。

本卷完。

“间忧有罪,请大王杀间忧!间忧有罪,请大王杀间忧!”魏宫正寝,魏间忧跪在阶上已有三日,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只是门内毫无声息,唯有持殳的卫士立在门侧。

那夜楚军攻城,代将庾突竟然不做抵抗。待到天亮,全城皆传是信陵君使将纵敌。信陵君三字是魏人的传奇,庶民不懂原委,可凭信陵君三字他们就认定这是对的。士人贵族对秦人的恨那是刻骨铭心,早朝之前,茅门前群臣对此竟然一片叫好,魏国再也不要被‘助’伐楚了!

几乎是全国人都赞同的事情,唯有魏增勃然大怒。堂堂魏王,竟然被臣子背叛了,于是,本该与楚王的会盟一推再推,阶前请罪的魏间忧则一直长跪。

“大王,”僕臣魏息脸上绑了块绸布,这是那天晚上受的伤。“事已至此,若不与那楚王会盟,恐怕……”

提起会盟魏增怒发冲冠,心脏几欲爆炸,他反指着自己的鼻子喝问:“寡人还是大王吗?寡人还是大王吗?那些佞臣、那些佞臣已做主把城北借给了楚人,何须寡人会盟?何须寡人会盟?”

魏增越说越暴躁,他困兽一般在堂室里走来走去,想发泄却无处发泄,想杀人却无人可杀。在他欲一脚把眼前的案几踢翻时,门外传来几声喊叫:“君上!公子、公子厥矣……”

“哼!”原来是魏间忧晕倒了,魏增瘪瘪嘴,狠狠的哼了一记。然后他就听到门外一阵猛喝:“我杀了那昏君!”

‘轰!’紧闭多日的寝门被大力撞开,一个手持大铁锥的大汉铁塔般的站在门口。两侧的卫生要阻拦时,他一声暴喝,铁锤横扫,诸殳尽断。他大踏步的冲了进来,魏增想避入大廷已是不及了。

“楚王请大王会盟,大王会也不会?”这是朱亥,当年就是他击杀的晋鄙,二十年过去他身上的杀气丝毫不减当年。

“寡、寡人……”魏增确实害怕了,朱亥是魏间忧的私臣,哪怕他是魏国的大王,杀了便是杀了,他动手时不会眨一下眼睛。

“会盟乃国之大事,大王……”朱亥眼睛瞪向魏息,魏息见他瞪来,下面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是你这佞臣在此进谗言?我杀了你。”魏息因为带着寺人的帽子,竟被朱亥认作是佞臣,就要一锥杀了他。

“我并非佞臣、我并非佞臣。”魏息一边喊一边后退,此前是他护着魏增,他一退魏增也跟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