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后,”王尹苦着脸:“是令尹,令尹府今日忽然就、忽然就……”
“忽然如何?”赵妃眉头皱起,如今的令尹府几等于正寝燕朝,楚国一切令命皆出自令尹府。
“令尹府今日忽然多了诸多甲士,大司马府亦是如此。臣……”王尹由管理王宫二十多年,宫中任何地方的风吹草动都有惊觉,前朝令尹府、大司马府突然生变,他当然能察觉到一些东西。再联想到前几日的楚秦会盟,于是越想心里就越是不安。
“荆儿。”赵妃即刻感到一阵眩晕,好在她没有倒下,而是强忍着不适,牢牢站直。“你速去召令尹入寝,还有、还有淖卿,也召淖卿入寝。”
“唯。”由使劲的点头,他就是想要赵妃提早知道这件事,上次那些大臣们入寝宫抢走李妃和悍王子时,他还吃了那些人一脚。
“楚秦会盟乃大事,事关楚国社稷,怎可因些许小事便以为秦人使诈?”军帐笼罩的令尹府内,召集而来的各县各邑尹公的亲信们叽叽喳喳,这些人依旧抱着与秦言和的心思。然而这次会盟大王是压着点去的,入境第二日就该完成会盟,最迟第三日就要返楚,现在已是第四日,依然不闻大王的消息。
“大王入秦境日久,即便因事留秦,亦该遣人回报,故本尹以为,秦人会盟有诈。”会盟或有诈三日前熊荆就告知过,还命令淮上县邑立刻疏散,成介照做了。今日仍不见大王音讯,是该施行稷邑作战的时候,为此,成介召来各县邑留于郢都的亲信通报此事。
“令尹万不可如此。各县才疏散数日,若此时命上将军攻伐稷邑,魏境秦军必要攻我。”说话的人叫穆信,随县穆伯寻的小儿子,随县是最反对与秦交恶的县邑。
“竖子!”成介瞪着他骂了一句。“秦人无意会盟,宁我薄人,无人薄我,本尹心意已决,军令稍晚便传至城阳与唐县,命项伯、唐公立伐稷邑复邑!”
“息公,息公三思啊!”穆信喊起了息公。“若是如此,淖狡必夺息公令尹之位!”
“你!”成介闻言热血上涌,他的头特意转了几度,好把穆信看得更清楚一些。“竖子以为令尹是赚钱买卖?屁!息县十年积粟一个月就去了一半,令尹之位还给淖狡的好。
与秦人,非和即打,何须三思五思。竖子给我滚出令尹府,告知你父随公,楚秦今日再战,他若不出两万五千甲,自己去左尹府领罪。”
“哼!”成介骂完穆信不解气,又瞪了在场之人几眼,这才甩袖出堂,签发作战命令去了。
成介是压得住场面的,不然也不会被老公族推出来做这个令尹。他一走,明堂里的人当即四散,急奔飞讯站而去——两年建设,飞讯政务军务已然分开,各不干涉。那些不在作战计划之内的县邑,便只能用政务线路紧急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