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汝等之命,取血千难万难,死人更是不知几何。如此伏拜,血液尽洒,暴殄不佞之心也。”输血室不过百余,听闻大王来了,醒着的人皆挣扎起身。谁知大王不让大家行礼,还言所输之血无比宝贵。没见过后世送温暖、玩套路的士卒当即哇哇大哭。
男人嚎哭总那么刺耳,虽然这些人哭的人全效忠于自己。熊荆不得不闻言再道:“好好养伤。鼎有三足,缺一不可,人有四肢,必不可少。不佞等着你们伤愈。”
“唯!大王。唯!大王……”伤卒的嚎哭忍住了,他们抽噎着的点头答应。
离开输血室的熊荆感觉自己做了件亏心事,因为他的行为欺骗了伤卒们质朴的感情。他本意真不是来送温暖的,他只想看看自己卫勤方面的建设成就。输血几乎减少了伤兵一半的死亡,而且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实现,他觉得很了不起。
“孙子有云:视卒如婴儿,故可以与之赴深;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彭宗叹道,“大王深得军心矣!”
“狗屁!”熊荆不屑。他说的是屁,但先秦没有屁字,只有‘米费’字,彭宗一时没听懂。“吴起吸脓让人恶心。我爱士卒乃望其活,吴起爱士卒乃使其死。楚国人丁不过三百万,人人皆我子民,战死虽荣,心亦不忍。可偏偏秦国伐我,征伐不止。”
两次大战皆胜,可每次胜利楚国都要死不少人。熊荆说完长叹,彭宗则是惶恐不安。
“我闻你乃陈兼之门客?”熊荆问道。
“然也。”彭宗连忙道,头低着。
“你既是楚人,那便少一些功利算计。郑国算计,郑国无存,晋国算计,晋国无存。秦国算计,秦国很快也会无存。”熊荆忍不住教训他。“先君共王失弓于云梦,曰:‘楚人遗弓,楚人得之’。既是楚人,何需计较个人得失?楚国便是你,你便是楚国。”
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太羞愧了,后面的巡视彭宗没有跟上来。熊荆也没注意他,只对项燕道:“输血之法,还可用于产子。女子难产难免失血,可输补之。”
“大王……”项燕愣看着熊荆好一会跪地大拜,“大王乃圣王也!”
“我非圣王。若是圣王,前岁便该与赵国会盟。”熊荆叹道,他觉得秦国连续伐楚都是因为自己。
“大王误矣!”项燕使劲摇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秦人伐我与大王何干?关东六国,秦国想伐哪国便伐哪国,非大王不与赵国盟而伐我,乃六国太弱,秦王暴戾恣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