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的,袅袅炊烟在城内城外升起。王城东面是宫室,西面是苑囿,士卒皆在苑囿扎营。囿内珍贵的竹木尽伐,楼台亭阁也全拆,除了硬木柱梁,余下的木料全做了柴火。
淮北的三月,苑囿里的青草正在抽芽,可它们等不到长大,松软的泥土便被粗暴地挖开,军灶里的火焰将它们吞噬、烧焦。火焰同样吞噬着青铜釜,釜的下面炖着羹,上面蒸着饭。水开之后,热腾腾的白色蒸汽冒了出来,羹饭很快就熟了,围灶而坐的疲惫士卒闻着粟饭的香味,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
“大王至!礼——。”釜底的菜羹还在沸腾,最外侧的军率就高喊着行礼。
‘哗!’介者不败,铁甲皮甲交集声混在一起,四万多名士卒全然起身揖向熊荆所在的方向。
“大王有令:勿以王在。汝等用饭。”要想四五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廉颇倒下后,熊荆特意在军中找来十几个大嗓门帮自己传话。
而他每次出现在士卒当中,士卒都会不自在,不是对他行礼就是低头拘在那,等着王命王言。他不得不下令‘勿以王在、自行其事’,好使自己的行为不扰士卒。
听闻‘勿以王在’的王令,‘哗’的一声,四万多人又坐下了。没有人敢打瞌睡,也没有人敢嬉闹,一个个开始正正经经的吃饭。黄澄澄的粟米,绿油油的菜羹,还有一条小枯鱼。这种没什么油水的饭菜,每日三餐一餐就要吃掉一楚斤多粟米。
五卒围着一个军灶,混着滚烫菜羹,全军正哗啦啦的吃饭,那声音不比起立小多少。熊荆看着小山般的饭菜有些头疼,一楚斤多粟米大约是五百五十克,等于后世电饭煲塑料杯三杯半,这些米煮出来的饭,够三口之家吃一天。一餐如此,一天就是一千六百五十克粟米。
而抗战期间,美军营养专家针对中国士兵给出的供给建议是每日八百五十克大米,约为楚军斗食标准的一半,不过楚军没有新鲜蔬菜、没有肉(只有进口自齐国的枯鱼干,楚国缺粮,齐国售卖粮秣的商贾赚大发了)、更没有油。
二战各国军队蔬菜多少、肉多少、油多少,sb军普区贴出来好几回,可熊荆全忘记了,他只记得大米大约是八百五十克,日军似乎少一些,只有六百多克,但狗日的有罐头肉。
看着楚军士卒吃饭,熊荆又某名的想起了罐头。马口铁生产卡在镀锡前的酸洗上,没有酸洗能镀锡吗?他不知道;能以陶瓮代替马口铁做罐头吗?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应该增加肉食、油、蔬菜的供应,茶的供应也很重要,皇家海军给士兵配发茶叶后,疾病率大幅下降。
还有一个益处就是后勤压力大减。现在楚军砲弹占了后勤供应吨位的三成,粮秣煤炭占了大约五成,剩余的才是箭矢、兵器等等。但这是守城,野战用不上投石机,也就无所谓砲弹。如果能改善伙食供应,那么后勤中粮秣吨位可以减少三分之一;如果全是罐头熟食,那根本就用不着做饭,燃料吨位也可以省下来,而且士卒还吃得饱、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