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器只发了一弹,不知一刻能有几发?”蒙武也有和杨端和一样的担忧。因为有陆离镜,他是看到吊杆竖立投弹的,又看到吊杆缓缓落下去。如果吊杆竖立是投弹发机的话,那么吊杆落下就是待发——漏一壶水刚好一个时辰(16时制),那随水面沉浮的箭上则有十刻。以刚才蒙武所见的速度,恐怕每刻钟投火之器可投两至三发。
蒙武突然有些色变。鏖战绝不止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那十具投火之器能投出二三百发火弹。这如何了得!届时秦军阵火光一片,岂非被荆人一冲即散。“荆人中军乃其最强之地,此处需布重兵,不然,我军危矣!”
“荆人火弹射距愈两百步,还是迎着北风,”杨端和看向蒙武按在筹盘上的手。“避是避不开的,为今之计,唯有以敢死之士举盾,或以攻城之器蒙冲以攻,速速拿下荆人中军为要。如此,我军不但能破荆人投火之器,还能虏获此物。”
“正是正是!”左军大将辛梧连连点头,他也担忧投石机火弹。“我观荆人之军厚不过二十行,我军破之如割鸡用牛刀,举手折枝而已。”
左右两军都认为当破荆人中军,蒙武慎重道:“投火之器如此要紧,那项燕……”
“大将军阵前射雁,大折荆人士气,定是那未龀小童气不过,这才令投火之器发弹。”李信刚才正看着楚军阵列,事后想来便有此明悟。“大将军,我见旂旗摇晃,投火之器才发机的。此令非来自项燕,而是来自那未龀小童。”
“当真?”蒙武看向李信。兵者诡道,若是项燕下令发机,他当然疑虑重重,可要是荆王……
“末将看得真切,那旂旗一摇,投火之器便发机,命令绝非来自项燕军幕。”李信郑重道。
“善!”辛梧大喊了一句,“如此我军便破其中军,虏获火器。”
“援军未至,暂不出战。”蒙武如此说道。他是不会为了十具投火之器提前决战的。
“大将军,若我军明日还不战,荆人怕是要退了。”李信道。
“大将军,我军明日若不战,荆人当以为我军怯战。”冯劫也道,找到了应对之法,心中本来担忧的他不但不怕还想早些开战,最好是今日。
“待明日再看荆人如何。”援军源源不断从西面开来,今日是绝不可能战的,明日蒙武也不想战。这不光是为了援军,还包含击敌之策:对楚军,万万不可早与之决战。蒙武说完,又看着了辛梧身后的辛胜:“据闻昨夜袭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