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攻城日久的秦军见不得自己的敌人如此高兴,这边没欢呼多久,外城城墙上便是一阵箭雨射来,箭是蹶张弩射的,射程远于长弓。一顿箭雨飞过,内城的欢呼当即改成惊呼,更间杂着一些惨叫,不少人中箭了。陈丐身前的渠答也被弩箭射的摇摇晃晃,好在渠答很厚,即便是蹶张弩也射不透。
“秦人此去,定是上将军来援!”陈丐满眼血丝,浑身皆是战火血性之气,他嗓音是沙哑的,只有靠得近的人才能听清楚。
“秦人连攻城阳之军也调离,上将军……”陈不可并不知道秦军一共有多少人,可他知道秦人狡诈,内城只要再攻数日便要拔下,到嘴的肥肉不吃,定是有更大的肥肉等着入口。
“立刻传讯,好使上将军提防。”陈丐命令道,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秦人果不其然增兵了。”城阳以东一百二十里,项燕晚间收到了讯报——城阳附近的飞讯杆全被秦军扫荡毁坏,但扫除城外飞讯杆仅是让城阳收不到消息,发消息则是无碍的。密密山林只要爬到大树上,城阳发出的讯息照样接受。但这样接收的飞讯要靠传令兵递送到安全之处才能再次发出,时间自然要到晚间。
“若我猜的没错,这可是近三十万大军啊。”军司马彭宗对项燕北上的命令仍有疑虑,想到三十万秦军他就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江东之师到何处了?”项燕没去想秦军,而是问起了江东之师。
“今日传讯说是能在息县郊外宿营。”彭宗答道。
“如此之快?”项燕有些吃惊,他记得上次说是要十一日到息县,今日才第十日。
“我们的新大王见楚国上将军不听君命,便只能下令江东之师速速了。”彭宗看着项燕笑。
“江东之师士卒几何?战力如何?”项燕没有心思说笑,大军再行一日就是江邑,江邑过去五十多里则是沂邑。秦军若有三十万,十八万楚军前出息县四十五里也是凶险。
“江东之师拔营离开江东时,计有五万六千五百余人,到郢都时不过五万……”
江东之师的损耗数字让项燕大为吃惊:“为何折损如何之多?”
“越人跣足,无履,大军越是往北天越是冷,冻伤者众。”彭宗道。“冻伤者按例安置于沿路城邑,伤好当地司马会遣人将其送至息县。以我看,江东之师恐只能以五万人计。至于说战力如何……越人锐兵敢死,性脆而愚,然不善车战,军中戎车甚少,而步战又惯于山林之中,江邑、沂邑皆为平原,恐难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