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舟、舫、舿,以熊荆的观察了解,全部无帆,航行全靠船桨。不但无帆,也无舵,转弯全靠一根尾桨。并且,还没有橹。这是熊荆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这个时代已经有橹了,可就是没有。一橹顶三桨,桨的效率是很低的。大江之上顺水下行还好,要是逆水而上,桨手估计要累死。一些流速快的地方还可能上不去,只能靠岸上纤夫拉纤。
看着迎面而来的舟舿画舫,熊荆越来越有一种优越感,他难以想象第一艘帆船造出来之后众人将怎么看这种借风而行、转向有舵的船。
舟楫之上的熊荆得意的生出些优越感来,在郢都熙熙攘攘的大市上,摩肩接踵,吆喝不断,某个衣裳残破、嘴有鼠须的落魄士人看见满市场的东西,也生出诸多优越感来。
“此物可食也。”一大块醯肉被他抓在手里,随后快速的揣入怀中。卖醯之人正在招呼别的客人,等他回头才发现醯肉少了一块。
“此衣可穿也。”怀里揣着一块沉甸甸的醯肉,又看到有个铺子正在买衣裳。看看自己的衣服已破的露肉,老鼠须毫不犹豫,费尽全力的挤到衣铺旁抓起一件衣服就撤。这次可没有那么幸运了,衣服全用绳子拴着,一件拖着一件,铺子主人当即大喊:“有人偷盗!有人偷盗!!”
偷来的衣服也塞在怀里,丝毫没发现身后吊着一大串衣裳,顺着人流,老鼠须继续前行,路过一个铺子见是卖燧石的,他再次喃喃一句,“此器可用也”,随即将一块燧石抓住手里。
“盗贼何往?!”身后一句大吼,戴冠佩剑的皂吏一把将老鼠须提了起来,他是顺着拖着的衣裳跟过来的。
“抓住市偷了,抓住市偷了……”行人不由驻足围观,两边铺子老板们不约而同站到了高处——寿郢市场繁华,可市场上的偷也不少,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真是拍手称快。
“为何偷盗?”气喘吁吁的市吏上来了,顾不得擦汗,眼见大家都看着,他当即质问。
“啊……”被这么多人围观,老鼠须瑟瑟发抖,这时候皂吏已经在掏他怀里的东西。醯肉、衣服、燧石、果脯,甚至有一个女人用的簪子。
“为何偷盗?”人证物证俱在,市吏愈发理直气壮,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我……”老鼠须看着那些从自己怀里掏出来的东西,终于恢复些神智。“利火炽时,双目晕热,所见之物皆像我有,不知为偷。”
“哈哈……”答话激起一片笑声。‘所见之物皆像我有’,这他喵的也算偷东西的理由。
“鄙人村野乡师,今春起无一名学生。家中老母小儿已饿旬月,不得已为偷也。”大概是被笑声刺激了,老鼠须下意识的亮明了身份。众人笑声一滞,随后又再次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