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走!”
中年人的神态完全变了。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个憨厚朴实的乡野村汉,那么此刻的他就如同饥饿了很久、才看到可口猎物的猛兽,任何人只要与他对视一眼便会心生畏惧,恨不得逃离这个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怪物。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萧靖身后。看得出来,这人年轻时应该有着不错的身手。只可惜,他已经老了。
说时迟那时快,萧靖略微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面踢出了一脚,这用余光扫出的一下恰好踢中了中年人的小腹,去势甚急的他顿时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眼见着来到门前,萧靖伸手去推门,谁知房门纹丝不动……有人从外面抵住了门!
情急之下,他只能用力撞向木门。一下、两下、三下……
不幸中的万幸,木门早已失修,外面抵门的东西根本挡不住冲撞的力量。才撞了几下,整扇门就轰然散碎,大块的木板掉在了外面的地上。
萧靖回头看了看摇晃着站起身的中年人,矮身钻出了门上的大洞。
要尽快离开这里,和护卫们汇合!
他是这么想的,可现实非常骨感。才迈出门去,耳旁就传来了凄厉的破空声。
萧靖暗道不妙,可身边已经没有空间供他闪转腾挪了。一个呼吸间,木棍就砸在了他的后脑上,他眼前丰富的色彩和景象瞬间就被无尽的黑幕所笼罩,所有的意识都渐渐离他远去了。
耳朵还能听见声音的最后一刻,只听到有个女人尖厉又满怀喜悦地叫道:“官爷,俺抓住他了!”
女人的眼中闪着一抹病态的红色,那是残忍暴烈而嗜血的色彩。当然,萧靖看不到了。
很快,又有两声惨叫飘进了耳朵。
之后,他的世界彻底归于沉寂。
陈设很简陋的木屋里坐着一位须发隐隐有些发白的中年人。
看到他的第一眼,萧靖马上就生出了错觉:这是知道宛儿父母消息的人,还是个怀着冤情、告官无门的苦主?
也难怪他会这样想。这人似乎天生一副苦相,面无表情的时候五官几乎是拧在一起的,怎么看都是苦大仇恨的模样。
不过,这个印象马上就改观了:见萧靖进屋,他整个人都笑开了花,凄苦的面相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贵人快请坐。”他快步走上来给萧靖搬了把椅子,殷勤地道:“适才您和浑家说的话小人都听到了。您是为了宛儿姑娘的事来的吧?老婆子,快去沽酒做菜,俺今天要款待贵客!”
妇人在外面应了一声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男人在萧靖的下首站着,搓着手道:“贵人一路上辛苦了,山野荒村没什么好招待的,您不要见笑才好。既然来了,就先坐下歇口气,山路难行,可别累坏了身子。”
萧靖拱手道:“不必拘束,还请坐吧,萧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当不得您这般服侍。”
中年人讪笑道:“这是哪里话,您既然是听了消息来的,想来就是那些贵人的朋友,小人当然要尽心伺候。”
萧靖哑然失笑。
这两口子是升斗小民,平时没接触过什么官面上的人物,看到个公子模样的人就当宝贝供着也是情理之中。
他笑了笑,问道:“您客气了。不知可否给萧某说下宛儿父母的事?
聊着聊着,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
萧靖渐渐感觉事情不大对头。
面前的中年人非常热情,态度也异常恭敬,只是……他不断绕来绕去地拉家常、套近乎,却绝口不提宛儿的父母,每次萧靖说起这话题,他都要顾左右而言他,再把话题岔到别处。
这是为什么?
萧靖渐渐生出了警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