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大队人马又开始移动了。北胡的骑士呈半圆状走在前面,还有骑兵不停在队伍两侧巡视,似乎是怕大瑞人跑掉。
缓行了两个时辰后,使团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
出于礼节,严大人去拜见大汗,结果却吃了闭门羹:大汗确实在营地里,但是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还好,至少人还在这里。
悻悻而归的严大人没消停多久。第二天一早,车舍里人就蛮横地找来了,说没有多余的帐篷给大瑞使团,让他们自己搭建营帐,从现在住的帐篷里搬出去。
使团一片哗然。车舍里部提供的住处本是约好的事,胡人为何出尔反尔?
说不得,严大人只好派人飞骑去了最近的关隘,紧赶慢赶的才在天黑前把物资运来,勉强建起了新的营地。
后面的几天,车舍里亦是各种刁难,大瑞的营地已是怨声载道,但在主官的压制下,众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第五天的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萧靖早早就躺下了。
陆冲这些天居然没来找麻烦,这让他有点诧异,莫非胸怀大志的北胡大汗已经不把他这小角色放在眼里了?
营帐有点紧张,他也没了之前独居的待遇,眼下就有不少人和他挤在一起。不过这也没什么,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大家人挨着人睡至少还比较暖和。
不知京城里怎么样了?家中没什么问题吧,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完成使命南归?
就在他枕着双手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忽然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胡人的鼓噪声也飘了过来:“全都围住了,莫要走脱了南人!”
不紧不慢地走了一个多月,萧靖终于来到了草原上。
想到上次的拼命狂奔,再想到丧身草原近百个兄弟,心如刀割的他将一杯水酒洒在了地上。
尽管这里距离上次事发的地方有百里之遥。
随行的护卫正要说话,领队的孙将军忽然变了脸色,大呼道:“敌袭,结阵!”
这次随行的军队足有三千人。上次让百余人上草原送亲结果悲壮地被人全歼也就算了,这次是南北之间的正式会面,如果再出了类似的事,朝廷的脸面就无处安放了。
所以除了京营,边军也派出了很多好手。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成一片,由远及近地来到了跟前,直到一箭之地才停住。车舍里的人数和大瑞这边差不多,但因为是骑兵,威势强上了不止一星半点。
严阵以待的大瑞这边有人喊道:“来者是谁?请说明来意!”
马上的北胡首领道:“大汗怕南朝人不识道路延误了会期,特命我等前来护送!”
使团中的人们惊疑不定地说起了悄悄话。会盟的地点并未深入草原,大瑞的使团也带了向导,哪里会有迷路的可能?北胡人这么做分明是要羞辱来使,甚至意图不轨:胡人哪里会有什么好鸟?
孙将军面沉如水,冷冷地道:“大汗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识得路途,不劳您护送。再说,足下那边已有勇士箭在弦上了,这是护送还是胁迫?草原人难道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胡人首领哈哈大笑道:“将军万勿见怪,我家大汗说了:南人狡狯如狐,上了草原就要看好了,莫要让他们到处乱跑,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到时万一你们的人横尸草原,南朝又要说我北胡人残忍嗜杀、轻启战端,这罪名北胡可当不起。”
他身旁的骑士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瑞这边的官兵纷纷怒视着胡人。京营的人还好些,边军出身的厮杀汉们早已急不可耐,个别性子暴烈的甚至已是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