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看了眼天色,拱手笑道:“各位,就此别过吧。这份恩情萧某必将铭记一生,他日若相逢,咱们再把酒言欢就是。”
吴叔摆了下手,神色黯然:“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整天文绉绉的,跟那些穷酸秀才差不多。说实话,你的脾气跟我这等人可不对路。要不是你我一起上过战场……哎。”
话说到一半,他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咱们这也不是什么恩德,你不必时时刻刻都挂在嘴上。若是不知道此事便罢了,既然知道了,谁又能无动于衷?在草原上战死的弟兄,不都期盼县主能好好活下去么?
如果我们袖手旁观,让县主落到了徐继仁那腌臜货的手上,任他糟蹋、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那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贺大哥和先走一步的弟兄们?”
几个铁铮铮的男儿都红了眼睛,有人还伸手擦了擦眼角。
深吸了几口气,吴叔又吹胡子瞪眼睛地道:“老子是要完成贺大哥他们的遗愿,是要保护县主。你小子不过是附带的,又何必谢来谢去?”
周围的人都笑了。吴叔这话明显口不对心,萧靖曾在车舍里的营地中绑回陆冲,又曾在草原上手刃北胡追兵,适才抢人时还奋不顾身、一往无前地冲在头里,他在这些没读过什么书却很重情义的人眼中绝对算是条汉子,谁会如此轻视他?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言尽了。知道终须一别的吴叔深深地看了看萧靖和夏晗雪,就带着众人到林子里换了套衣服,之后便坦然作别、勾肩搭背地喝酒去了。
只有曹驰留下了,不放心的他说要送到浦化镇再折返。当然,也不排除他所谓的“不放心”动机不纯。
“曹驰果然对莲儿有意。”向后望去的夏晗雪回过头来,叹道:“只是莲儿她……哎。”
萧靖虽然没回头,可也能想到那小子正在大献殷勤,而莲儿则礼貌周至却别无他意地应付着。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打仗杀敌曹驰是一把好手,可论起谈情说爱,他就没什么天分了……”
眼中柔波流动的夏晗雪敏锐地捕捉到了爱郎话语中的一点漏洞。正要揶揄一番,却见萧靖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无比,一丝血沫也不太受控地从嘴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