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气的黛眉紧紧凝在一处,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忧虑,一排贝齿轻咬着唇……她本就生得楚楚可怜,这样的神态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恐怕将此情此景说成“西子捧心”也不为过。
萧靖忽然开怀笑道:“我看忧虑的人是小雅才对。人世间岂有不冒险就能获得高收益的道理?雪儿是夏家的女儿,我一介布衣,若是连奋力一搏的决心都没有,又怎能抱得美人归?”
他起身直视着董小雅,温言道:“今日戌时前后应该就能分出胜负了。中间怕是会有些波折,不过如果我所料不错,我和雪儿还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小雅愿留下,我非常感激,可到后面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这样,过了午时你便去寻小远吧?若我有什么事不能再掌管报社了,你就按邵宁的安排行事,将来至少吃穿不愁。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到时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董小雅轻轻摇了摇头。她鼓足勇气迈出一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才道:“奴家自落脚于此,便已将自己当做萧家的人了。”
萧靖一愣。“萧家的人”这四个字有很丰富的意味,到底姑娘说的是其中哪个意思,他心里也没数。
再看小雅,这妮子面色微红地垂下了头,续道:“若真有危险,奴家确实帮不上忙。可若一切顺利,今天便是公子与夏小姐喜结连理的好日子。如此重要的一天,公子的身边总不能一个家人都没有吧?总不能连个见证人都没有吧?”
本来想好了无数种说辞的萧靖不得不放弃了劝说小雅的努力。
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让一个早已下定决心的女子改变主意,那又何必多费唇舌?
董小雅走后不久,堂屋的门又缓缓打开了。萧靖望着西厢昏黄的灯光呆立良久,才咬牙回到了书桌旁……
邵府。
一向以没心没肺著称的邵宁也失眠了。辗转反侧很久后,他终于点灯起床,又一次打开了萧靖留给他的那封厚厚的书信。
这是第三遍阅读了,可邵宁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混账玩意!”
萧靖在信中为他和报社的其他人留下了脱身之策,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实在太丧了,整篇文字情真意切得像是遗书一样,个别地方看得他都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