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边发生什么变化,他一直是那个皮肤黝黑、无论对着熟人还是路人都是一脸憨笑的中年汉子,从未变过。
城破的那天,他在东门值守。
奸细与北胡人里应外合地攻破了西门。彼时,东门外的敌人并不多,不过是一些为了防止民众逃窜而驻扎在这里的散兵游勇。城东不到一里处便是群山和密林,只要能逃进山,就很有希望保住性命。
破城的消息传来,东门的官兵慌了神。有人跪地祷告,有人找地方躲藏,更有人第一时间打开了城门,像没头苍蝇一样窜了出去。
西、北、东三面都有七百北胡人。眼看突围无望,城内的部分百姓逃向了东门。一时间,东门外人潮涌动,人们争先恐后地冲向了山野,拼了命想跑出一条活路。
北胡人也动了。的确,他们只有百余人,他们更不擅长攻城。可是,这种像是在草原上驱赶牛羊的打法,恰恰是他们最擅长也最喜欢的。
他们冲进了人群,肆意收割着生命。慌乱中,有的人把身边的同伴推向了北胡人,自己趁机逃脱;也有人在弯刀加颈时跪倒在地,希望能博取对方的怜悯,来换得一线生机。
可惜,求饶是没有用的。人潮刚刚涌出东门,那一片空地便被鲜血染红了。也有人试图抵抗,可手无寸铁的百姓又怎是北胡士卒的对手?
北胡人追到哪里,哪里的百姓便四散奔逃。杀人者一边杀戮一边放声狂笑着,仿佛是在享受一场围猎。
就在这时,有一小队士兵逆势冲向了北胡人。他们的数量,只有敌人的一成。
领头的正是鲁桂。别的军官逃了,他却带着自己的弟兄毅然决然的以血肉之躯挡在了北胡人的面前。
战后,因重伤昏迷而幸存下来的士兵复述了鲁桂的话: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爱这座城市,甚于爱自己的生命。临州是我们的,不是那些北胡人的!别人可以跑,我们要跑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