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此番率全部兵马,来与王德仁部对战,若是两军对峙之际,自已反而只能灰溜溜地带兵撤回,这个脸面丢得未免太大。自已将来在全军将士面前,听怕会因为此事而抬不起头呢。
一缕凉风吹来,祖大弼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时酒意翻涌上头。
他娘的!
王德仁这厮又不是三头六臂,怕他个卵,老子打就打了,还能咋的!
更何况,现在天色将黑,若不抓紧时间搏他娘的一把,等天色黑透,就是想打都没办法了。到那时,可就真的只有灰溜溜退兵一条路了。
哼,这般战机,不可错失。
自已一定要搏他一把,到时万一有甚差错,自已再亲去向刘国能解释。退一万步说,就是此战真的败了,大不了把这三斤重的脑袋给刘国能那厮,也算了抵得过错了。
想到这里,他长吸一口气,用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信使先行退下。信使退走后,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全军将士大声下令:“奶奶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都是长了的爷们,哪有这军临阵前,却不战而退的道理!听俺口令,全军继续进攻!”
“得令!”
“你们听好了,我军此番作战,首先火炮齐射,然后火铳进击,接着枪盾战阵与敌军正面交战,最后横行总与骑兵分别包抄敌军两翼。总之,此战各位必尽全力,要将敌军一举击溃!”
“在下明白!”
下完军令的祖大弼,犹是酡红一片的脸上,一丝冷笑一闪而过,他哏声道:“入他娘,敌军势大又如何,兵力更多又如何,依俺看来,他们就算人数再多,也不过皆是酒囊饭袋,都是来送人头之鼠辈而已。这半年多了,咱们一直闲得蛋痛,今天这刀子口上,也该见见血了。各位兄弟听好了,努力杀敌,再建功勋。夺功名,取富贵,就在此战,前进!”
“前进!!”
很快,沉寂了许久的唐军阵中,战鼓隆隆,旗帜与军伍如墙而动,全军将士高喊口号,向对面的敌军军阵,极其有序地整齐推进。
此时,听到唐军阵中,忽然战鼓大起,全军继续向自已径自推来,对面原本洋洋得意,以为唐军畏于自已军势,只敢趁着天黑悄悄撤走的王德仁,不由得大惊失色。
靠,没想到唐军犹豫了半天,竟然还敢来真的!
现在唐军鼓噪来攻,自已却该如何处理呢?
真要硬着头皮,去与唐军当面对战吗?
这样的话,这士气不高军无战心的已部兵马,以及阵伍后面那些未有半点作战经验的城中青壮,真有能力与悍勇精锐的唐军久战之师,来个交手么?
王德仁迅速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行!绝对不行!
已方军兵士气如此低迷,本来就强撑着一直站在这里,只要真与唐军交锋,只怕会立即原型毕露,甚至即刻崩溃,都是极有可能。
王德仁抬起头,看看那渐沉的夕阳,一抹狠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哼,于今之计,只能丢车保帅了!
现在,只能把前军与一众骑兵,作为可以丢掉的车,来挡住唐军的进攻。而让中军主力作为可以保下的帅,与自已一道悄然后撤,希望利用前军与唐军的厮杀,以及马上要黑下来的夜色,让主力部队急急遁回武昌,那这次战斗也就算达到了战略目的,这些作为牺牲品的前军与骑兵,也算死得物有所值了。
至于阵后那些用来撑场面壮声势的城中青壮,则是纯粹的炮灰与牺牲品,反正这些人临时召集而来,死多少自已也不会心疼。
慈不掌兵,当断则断。
“传我军令,着前军与骑兵共守防线,严密防止唐军进攻,中军主力,即行后撤,以备再战!那些城中青壮,依然留于阵后摇旗呐喊,以助声势,不可擅自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