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唐国公李啸,其治下却是一片繁荣,百姓皆是安居乐业。而且,此人不花朝廷半分钱饷,全部自筹建军,实为治军理政之奇材也。
而李啸在立下大功,崇祯皇帝却分文不赏的前提下,他还能心怀天下拯济众生,从流寇的屠刀下,大量地赎买拯救流民百姓。若要用祖大寿左良玉等人,来与李啸相比,实在是对李啸的一种污辱。
不过,当着皇帝的面,周延儒也不敢说出心中真实所想,他眼睛转了几转,便沉声对崇祯道:“陛下,你有这般担忧,也是人之常情。那微臣在想,皇上若能与李啸的关系更近一步的话,那祖大寿与左良玉等人,心下纵然不满,只怕亦是无有话说。”
“爱卿此话怎讲?”
“皇上,以微臣之浅见,陛下不如把李啸招为驸马,将坤兴公主嫁给他,以示恩宠与笼络。这样一来,李啸与天家的关系更见亲密,而有这一层关系,皇上将山东一地,作为公主的嫁妆赏赐给李啸管理,其他军将,亦是断然无话可说了。”
周延儒低低地说完这段话,又垂头伏跪于地。
“啊!这如何使得!”
崇祯从龙椅上腾地站起,一脸惊愕道:“媺娖今年才刚满十三岁,连太祖所定男十六,女十四最低婚龄,都未能达到,如何可嫁给那年近三十,又妻妾成群的李啸!”
“陛下,非常时刻,岂可拘于常理!”周延儒抬起头来,一脸急色地拱手禀道:“皇上,恕臣直言,国家已是这般危急,流寇已然荼毒天下,陛下安可拘于小节,而不顾大势乎?!若国家有难,社稷不保,纵是天家的金枝玉叶,又,又何可保全哪!”
周延儒说完这句话,自觉话语有失,心下大恐,遂连连磕头不止。
崇祯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垂着头,眼神阴郁如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猛磕了一阵头的周延儒,缓缓抬起头,额头已是青肿一片。
他见崇祯默然无话,便继续劝道:“皇上,公主今年十三,明年也就十四了,据《大明礼法》所定婚龄,不过仅差一年而已。若能让公主嫁给李啸,从而让李啸真正成为天家之人,那皇上与李啸乃是翁婿之亲,纵然有再大的过节,也足以抹平消除了。要知道,在历史上,一代雄主唐太宗李世民,为了笼络手下大将尉迟敬德,还想把自已年仅十二岁的女儿嫁给已有五十多岁的他呢。而陛下乃是远超尧舜的圣明之君,乃是万古少见的杰出帝王,皇上您的见识与能力,又岂是那李世民所能比。”
周延儒说到这里,又深深地伏跪下去。
而这时的崇祯,则是长叹一声,跌坐回龙椅之上。
“哈哈,真没想到啊!朕如今,竟然落魄到这般地步!竟要用亲生女儿的幸福,来换取一名武将的忠诚,朕,朕真的有愧列祖列宗啊!”崇祯摇着头,不停地惨笑道。
“皇上……”
“玉绳,你不必多说了,你先退下吧,容朕好生思量一番。”
“这……,是,臣先告退了。”
在周延儒退出乾清宫后,崇祯暴怒站起,拿起御桌上那精瓷茶杯,狠狠地朝阶下摔去。
砰的一声脆响,茶杯摔得粉碎。
然后,皇帝长叹一声,又跌坐回龙椅之上。
周延儒的话,有如在崇祯内心中,搅起了一团天大的风暴,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么,自已贵为九五至尊,非但不能对臣下颐指气使,反而要刻意讨好笼络,诸如李啸这般飞扬跋扈的手下。不但要把国家土地赏给他,还要把自已最心爱的坤兴公主朱媺娖,也双手送上,这般作为,哪里还有半点人君的尊严,这简直是他娘的极度窝囊与憋屈!
只是,周延儒的话,自已真的能完全不听么?
好象也不行。
毕竟,周延儒这番话,也有他的道理。
现在国事如此糜烂,流寇纵横天下,几难再制,各地明军纷纷缩头自保,不敢为国出战,大明王朝,已然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