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之计,只有彻底消灭这些唐军重型火炮,才是唯一能保全这复州城的根本手段。
阿达礼长叹一声,转过头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旁边自已的亲信将领,牛录章京巴彥。
“主子。。。。。”
见阿达礼欲言又止的样子,巴彥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巴彥,往日本王待你如何?”阿达礼终于轻声开口。
巴彥心头一颤,低声答道:“巴彥受主子深恩,一路擢拔,方至今日位列众之上。主子之恩,奴才虽结草衔环,亦不能报也!”
阿达礼轻叹一声,便道:“巴彥,我阿达礼,现在有一件极重要之事,要安排你去做,此事关系到复州城之安危,却不知道,你可愿意帮本王么?”
巴彥闻言,心中一沉,嘴上却在大声禀道:“巴彥受主子深恩,向来无以为报,要巴彥做何事,请主子吩咐便是!”
阿达礼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颤声道:“巴彥,本王欲让你率城中全部的四百骑兵,突出南门,去斩杀那些唐军炮手。只有将这些炮手斩杀,这复州城,才不会与旅顺一样,被唐军用重炮轰破啊。”
阿达礼顿了下,眼中不觉噙泪:“只不过,城外唐军极其势大,你这一去,虽能斩掉唐军炮手,只怕亦是九死一生。巴彥你这一去,只能自已多加小心了。”
巴彥眼中亦有泪光闪动,不过,他还是大声向阿达礼禀道:“巴彥全家,皆受主子关爱,今天正是巴彥报恩之时,若巴彥果真战死疆场,还望主子多加照顾我的家人。”
阿达礼重重点头,声音哽咽:“放心吧,巴彥你若牺牲,你的家人,本王一定会多加恩养,衣食月俸,皆在他人之上。”
巴彥再不多话,向阿达礼拱手致礼,便掉头走下城墙而去。
很快,巴彥点齐城中四百精骑,放下南门吊桥,打开城门,一齐冲出城去。
四百骑兵刚刚过了吊桥,巴彥便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响起。
他下意识扭头一看,却见吊桥正被城头军兵奋力拉起,而南面城门却已是紧紧关上。
一时间,巴彥心头苦涩无比。
他知道,阿达礼这般做,已是决然把他当成弃子使用,只要他率军一出城,便是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可走了。
也许,这就是奴才的宿命吧。
巴彥狠狠地咬了咬牙,双眼已是血红。
“兄弟们,跟我上,却斩杀那些唐军炮手,郡王主子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巴彥大声喝道,随即猛磕马肚,率先纵马前冲。
一众骑兵齐齐发出一声爆喊,紧跟在他后面,一齐向前冲去。
在纵到至约离那一排唐军火炮只有三百来步时,一众清军骑兵散开成一排直线,每个人都是看好了自已前面要斩杀的炮手,愈发奋力地猛磕马肚,疾速前冲。
“冲啊!杀光这些尼堪!”
巴彥抽出骑刀,厉声大喊,有如一道黑色闪电一般,向前面不远处那些惊慌失措的炮手,猛冲而去。
一众清军骑兵亦是有如一群疯狂野兽一般地大声吼叫,隆隆马蹄声里,这些挥刀舞剑的清军骑兵,向对面的唐军炮手直碾过去。
让巴彥没想到的是,在这看似一片顺利之时,一个意外却发生了。
疾速前冲的巴彥看到,这些唐军炮手有如一群被老鹰追撵的兔子一般,掉头向后面逃去,而在他们的后面,却出现了密密的一排火铳手。
准确地说,是两排火铳手,因为一排站着,一排跪立着,身披着烧得滋滋作响的火绳的他们,手持装填好的火铳,迅速地作好了瞄准姿势。
巴彥的瞳孔,顿时惊恐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