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的声音在御花园中响起的同时,兵部的奏折也辗转着送到了文渊阁中,由一个小宦官轻轻地放在了方孝孺的书案上。
笔走龙蛇,方孝孺将名款落下,拿眼一扫这刚刚放下的折子,抬手叫住了已退到门口的小宦官:“这位小公公,这是兵部刚刚送进宫中的折子吧,还是放到解大人那边去吧。本官这里的折子实在太多,无暇处理。”
方孝孺温言惜语,小宦官一脸的受宠若惊,慌忙回道:“方大人勿怪,奴婢知错。”说完,上前便要将那奏折拿走,却听那边解缙忽然开口:“且慢!”
将湖笔在笔架上放下,解缙挑了挑眉,沉声道:“正学先生何必如此,如今黄观去了,这文渊阁的差事也就都落在了你我的肩上。所谓能者多劳,一本折子相信也是累不到方大人的吧?”
“不敢当解大人之赞。希直才疏学浅,哪里算得上什么能者。若是些文坛政事也就罢了,对于武备沙场的事实在是涉猎甚少,不比解大人大才,还是解大人来批吧。”方孝孺起身拱手,甚至还微微的躬背,显示出一副很谦卑的样子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天下文明的正学先生,读书人的种子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解缙该当站起身来客套还礼,再说两声“不敢不敢。”客气一番。
可偏偏的,解缙站起了身,却没有给出笑脸,反倒阴沉的很:“方大人,咱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该说糊涂话,更不该做糊涂事。
你不看兵部的行文奏折,这里面的意思在下不是不明白。不过在下倒想知道,方大人这心里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解大人在说什么?希直不明白。”
“不,你明白,你当然明白。”解缙绕过面前的书案,迈步来到了方孝孺的面前,直直的对视着:“方大人,那帮清流如今已经不在,尸体估计现在都臭了。朝堂上除了徐公公门下,便只有你们这群清不清浊不浊的老实人。
一山不容二虎,徐公公的意思,朝堂上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再存在两个声音。方大人是不是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