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锦衣卫,一个东厂,皇爷爷成立你们这两处衙门为的是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锦衣卫开衙近三十载,东厂的建立也时日不短。平日里凶威赫赫,砍下多少人的脑袋?又沾染了多少鲜血?你们扪心自问,每个人都该死吗?都该受那等折磨吗?
这些事情朕不是不知道,文武百官中每日都有人上本参奏,朕都视而不见,便是要倚重你们监管天下,护佑我大明江山,这也是皇爷爷当年成立你们的初衷。
可如今倒好,就在正阳门外被人给杀了,凶手呢?凶手在哪里?!”
文华殿,文弱的君王怒发冲冠,越说越怒,站起身来,一把抓起书案上的青玉镇纸,向着纪纲和云铮的方向打去。
白玉镇纸好像一颗炮弹,带着莫大的力道,落在两人的身前,“啪”的一声,碎成了粉末。
纪纲瞳孔微缩,显然是被面前这堆白玉粉末所震慑。想将玉石摔碎不难,可想将他摔成粉末可就难如登天了,非得是修有三五十年的功力不可,而御阶上的君王如今不过年方二十,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可如今切实的在眼前发生,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更何况,说起年龄和武功的悖论,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妖异的东厂提督。
“哼,等我练成了天地合,再来与你们计较。”纪纲暗暗咬牙,却仍旧极力的保持着自己脸上的谦卑的微笑与懊恼。
相较于纪纲,云铮和刘喜的心中就没有什么波动,对于朱允炆有武功在身的事情,之前徐如意已经和他们说起过。
朱元璋通过秘法给了朱允炆一身功力,但实际上,根据徐如意的了解以及天门几位门主的猜测,再加上与朱允炆闲聊时偶尔不经意的泄露之下,对于那门名叫皇道的武功,徐如意已经算是有了八九分的了解。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皇道不算是一种武功,只能算是一门传功的法门。能够让身具皇道内力之人将自身的功力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传递给自己指定的从没练过任何武功,身上也没有一丝内力的人。
这所谓皇道的武功当然是有缺陷的,而且缺陷不小。首先,内力的传承当然不是百分百的,而是大概七成左右。而且身具这皇道内力的人一生不能再练其他的高深武功,自身的内力接受传承的时候得了多少便是多少,再不得寸进。
而所谓的高深的武功,便是能够练出内力的武功。像什么龙爪手,太乙剑,玄天指,甚至是丐帮的降龙掌法,这些都是能够练出内力的武功,不管是由外而内还是自内而外的,凡是练出一丝内力,都会第一时间被体内盘踞的皇道内力驱出体外,而那些内功修炼法门就更不用说了。
朱允炆继位以来,也搜集了许多武功试着修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非是像太祖长拳,通臂拳一类的粗浅功夫,其他的武功他是真的练不了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也是身具百年功力的人,一抬手一顿足皆有莫大威力,常人难膺其锋。颇有些顽童持大刀的感觉。
“陛下,息怒。”眼见朱允炆胸膛起伏,气息粗重,刘喜开口轻声劝慰了一声,朱允炆瞥了一眼,看看刘喜谦卑的笑容,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黄子澄死了,不管是横死也好,老死也罢,都是死了,永远也不会在出现在自己面前。每当思及此处,朱允炆都觉得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要说哀伤,那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在自己的人生中,黄子澄所扮演的角色,与其说是严师,不如说更像是一位刚愎自用的忠仆。仗着自己劳苦功高,便对他不甚恭敬,甚至经常有犯忌之言,无礼之行,可归根结底,还是占了一个忠字,方案也好,厌烦也罢,黄子澄没有做过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只是方法上或许有他意识不到的错误而已。
可抛开哀伤,心里还有着丝丝窃喜,毕竟黄子澄死了,倚老卖老的押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算是去了,少了一个必须要尊重的老师,终归是自由了一些。
心中有喜有悲,但在此之外,还有怒。
不为别的,帝师都能在城外被一莽夫一刀所杀。朝廷的颜面何在?堂堂帝师,身死之时身边竟只有一老仆,一学生,其他的那些同僚、学生呢?
对以武犯禁的贼子怒,也为这朝上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道德君子今日所展现的炎凉世态所怒。
“看来如意说的对,这些江湖草莽,整日里嘴上说着侠义肝胆的话,做的却都是下三滥的流氓强盗的恶事,目无王法,是时候整治一下了。”想到这里,朱允炆开口说道:“纪纲,云铮。”
“下官(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