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都是好人,也有坏人,或者是俗人。
和尚也是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即便是少林寺,千百年来出过很多大德高僧,但花和尚、恶和尚也不见得就少了多少。
灵心大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这纷乱的夜,达摩殿中,看着面前的晚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恨?”虚行面色恬淡,无悲无喜:“方丈说笑了,出家人四大皆空,看破红尘,小僧心中已是无情,既已无情,哪里有恨?哪里有爱?”
“四大皆空,佛法不空,人心也不会空。”灵心摘下了得道高僧的面具,脸上县露出认真,与疲惫。双目放光,逼视着虚行:“今日入寺的恶贼,来路不明,或许是白莲教,又或者不是,暂且无法深究,但白莲教莲花使者宋义死于一指禅,我想遍全寺上下,都不能想出谁练过一指禅,但这其中嫌疑最大的,就只有你!
你爹当初带着你下山游历,最后不明不白的死了,多有蹊跷,这一点暂且不提。你是你爹的儿子,路上他未必没有偷偷将一指禅传过你,如今宋义死了,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我没有练过一指禅。”虚行摇头:“方丈若是不信,不妨与小僧过上几招,一试便知。”
“达摩祖师面前,我又如何会与你动手。”灵心觑眼看着虚行:“更何况,你身兼少林七门绝技,若存心隐瞒,便是我也试不出来,何必白费功夫。”
“如果方丈叫小僧来只是这样的一番试探。。。那小僧已经给出了答案,方丈信还是不信呢?”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信既是疑,疑既是信。你已矢口否认,我又举不出铁证,信不信又如何呢?”灵心叹了一声,随即怅然道:“不过今日一见,我终于确定,你还是你,那个满心怨恨,一心想要颠覆少林,不,是颠覆我佛的毒僧。”
恬淡的面容一僵,但转瞬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眼神也恰到好处的带起一丝疑惑:“方丈大师何出此言?小僧不解。”
“过犹不及,显然你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我放下了“老衲”的称呼,而你却一直自称“小僧”,可见你的心中一直都在戒备着。”抬手止住虚行的分辨,灵心又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世人面前的那个沉默寡言,佛法精深的少林方丈,那我从一开始也披不上身后的那件木棉袈裟。
甚至可以说,历代少林方丈,也没有几个是老实人,真要放到江湖上去,脱去身上的虚名,做个一方巨寇,混世魔头那也是绰绰有余的。真正的苦行僧人不是没有,但都消亡了,哪怕是那个曾经与我少林齐名的烂柯寺。
白莲教的那个无生明白了这个道理,只可惜有些晚了。
宋义的死,你承认也好,不认也罢,都无所谓,只是大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你不必太过隐瞒,我是你大伯,少林寺我终归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不需如此戒备。”
“真的不是小僧杀的。”
“或许吧。”听到虚行依旧否认,依旧还是以小僧自称,灵心不由得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
失望的是虚行终归没有敞开心扉,欣慰的是如此厚的面皮和心机,才是少林衣钵的最好的继承者:“去吧,多杀几个人,立下些功绩,将来才能服众。”
“谨遵方丈法旨,”虚行双手合十,低头施礼:“小僧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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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通则天下无敌,不通则只是一门强身健体的养生功夫。
张三丰传下掌门之位,又留下了一套太极拳,一套太极剑遍下山云游,名曰体悟天心。
玄聪不是武当的第二任掌门,而是第三任。但对于太极拳的体悟,却堪称武当派第一,只是从没有在人前显露过。
此刻摆出一式揽雀尾的架势,却是已经准备拼命了,但还没交手,却见面前三人的表情似乎有些诡异,目光也望向自己的身后,难道身后有人?
正要转过头来,却陡然感到颈后一疼,随后眼前一黑,人便昏死过去,倒在了一个脏兮兮的老道的怀中,人事不知。
“张真人。”徐如意怎会认不出邋遢老道的身份,当下颔首一礼,持的是晚辈礼,态度很谦卑。
“张真人?”南宫彩云还没有对上号。
“张三丰?!”房天佑满面惊骇,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