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样?
提上宝剑,穿行在山林间的左秋华不想听道理,她只想报仇。
狮子不会在意蚂蚁的挑衅,尤其是当狮子还不知道蚂蚁的存在的时候。
同样的道理,徐如意不在乎左秋华的仇恨,更何况他不能从中看到任何的威胁。
。。。。。。
残星晓月
东厂的队伍在荒野之中扎下了营寨。
大多是出身烂人巷的苦命人,在修习了简单的内功,得到了营养的补充之后,经过一些条件的选拔,便被挑来了东厂,从最底层的番役做起。
这是一种类似于从十八层地狱到九重天外的跨越,环境的突然改变让他们的性格也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在徐如意这个厂公的面前,他们沉默,谦卑,谄媚。
但当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变得姿虐,放纵,盛气凌人。
徐如意现在就不在这营地里,不在他们的面前,他正和南宫彩云并肩走着,也没有一个方向。如果有人从高处俯视,便能看到,他们是在围着这大概算是圆形的营地远远的绕着圈子。
这种行为,从定义上来说,应该叫做散步。不过因为刚刚用过饭,或许叫做消食会更加合适一些。
并不只是单纯的迈步走,徐如意还在说着话,罗哩罗嗦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咱家是个怪物,杀了不少的人。在皇帝的面前卑躬屈膝的做着奴婢,但离开了皇帝的视线,却又变成了主子。他们都怕我,但这样很好,怕我,自然就不敢害我。
东厂也好,天门也罢,怪物有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怪。有吃人肉的胖子,有喜欢扒人皮的猫,有笑眯眯的杀人的老人,甚至还有表面上正气凛然,但背地里却喜欢玩女人的太监。”
说到最后这个人,徐如意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夜雨泽的那张英气勃勃的俊脸来。
对,夜雨泽喜欢玩女人,他没有那嘟噜肉,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爱好。一开始云铮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等后来私下里问起的时候,夜雨泽一番腼腆的从怀里摸出了一根手腕粗细的铜杵来。让徐如意好一番感慨,原来自己这东厂里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听这徐如意说了半天,南宫彩云终于开口给了个回应。
“咱家也不知道。可能刚才酒喝多了?”徐如意想了想,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啊?
脚步在这里停下,但片刻之后,又再度迈出:“或许是因为你也是个怪物吧。”
徐如意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你与咱家的岁数差不多,又都是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怪物,或许这就是咱家愿意与你多说几句的原因。”
人与人的交情很难说。
有的人交往一生,但交情却淡漠如水;而有的人相识不久,便会相交莫逆。
南宫彩云听徐如意说了很多,但在听到他最后的这句“都是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怪物”的时候,南宫彩云脸上冷冽的线条却渐渐的有了柔和的迹象。樱桃小口似乎也勾起了一角,但又马上落下,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他与疯疯癫癫的老人相遇的那个夜晚,他听到的那句“老怪物带着小怪物,两个人,一条命。”
“师傅希望我去天门,我不知道天门在哪。不过他还说过他死后要朝着京城的方向,所以我猜天门应该就在京城吧。”南宫彩云的声音很轻,听在耳中,徐如意觉得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根细细的毛毛草在心上拨弄一样。
“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但说起来其实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本事。怎么和活人交往,我不会,他也不会。不过他想过要教我,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太理想,而且还死了很多人。害得我们不得不搬到更加偏远的地方。
我不会与活人交往的本事,但我却往京城走。他的遗愿是让我帮他去那个叫天门的地方上柱香,那我就一定要帮他办到。
其实刚刚上路的时候我很害怕,但也没办法。遇到了许多危险,最要命的一次我中了人家的迷药,差点儿被他们卖到青楼里边儿当相公。还好遇到了她。
她把坏人都杀掉了,然后叫醒了我。